听闻东吴的宦官何定向吴主孙皓进献了两只名犬,孙皓一高兴给何定赐了爵位,现下东吴百姓争相养犬以搏功名。程据听闻后便想出了这一出,以求封赏。
晋武帝兴高采烈的欣赏裘服,对王浚道:“你来说说。”
王浚对程据拱手道:“敢问程大人:此裘袍万金难求,如此贵重,可御刀枪箭戟?”
程据原本得意的神色怔住了,尴尬道:“不可。”
“可防火防雨?”王浚又道
程据脸色难看道:“不可。”
“那它只不过是件普通的衣袍,实难担那万金之重。”
武帝身边围绕着太多心机深沉的臣子,难得见王浚这样的赤子之心,很是喜欢,见程据刷白的脸色,武帝心中窃笑,道:“爱卿这是强人所难,世上本无可御刀枪水火的衣物。程太医辛苦了,这件雉头裘我暂且收下。”
程据松了一口气。
孙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个愣头青,刚以为他通透,话音才落就范傻。
第二日上朝,武帝向满朝文武展示雉头裘,群臣望着绚丽的裘袍惊叹,有的则默不做声。
两个小太监展开雉头裘,在群臣面前展示一圈,把裘袍扔进三足鼎焚毁。
群臣讷讷,不知所谓。
武帝自龙椅中站起,睥睨群臣,指着鼎中的雉头裘,道:“多少先辈们为实现一统中原的宏图大愿,节衣缩食,流血牺牲。还有多少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尔等即为良臣贤将,不知禀呈先祖遗德。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又只图骄奢淫逸,视百姓疾苦如无物。从今日起,但凡有奇装异服者——在朝官员贬为庶民,平民则囚。”
大晋立国才六年,蜀、魏的遗民都尚未融合,朝廷颁发了一系列诏令:新修水利,鼓励农耕、统一服饰。这不仅仅是提倡勤劳节俭的美德,更是为了使蜀、魏遗民融和,不分彼此。
程据候在太医院,满心欢喜的等待封赏,见孙虑来宣诏,雀跃不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晋自立国以来,禀承文明太后懿德,以勤俭为本,抚恤百姓。太医院院正程据,无视太后遗德,奢糜无度,罔顾君恩,即刻起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永不复用…”
程据顿时无骨般摊在地上,侍卫将其官服脱下,拉出了宫。
初来乍到的王浚见武帝勤勉,朝堂一片清明,一腔壮志凌云在胸,可在往后的日子里,武帝再未与他言语。王浚看着其他人忙忙碌碌的身影,而他却无所事事,宫里的日子对他来说安静得异常。数日之后他才得知,程据在宫中行医多年且医术精湛,受他救治的官员嫔妃众数,若论奢侈,放眼整个洛阳,没有几人能与王济相提并论,为何单单程据会遭贬斥?这与王浚的刁难脱不了关系,于是众人把矛头指向王浚。
王浚百无聊赖中收罗御膳房的美食配方,给在晋阳的纤纤捎去,日子太闲了,年仅十八的王浚压抑不住心中的相思,待到纤纤生辰,他上下打点换来七日休息,没日没夜的快马赶到晋阳,只为了在她的生辰,亲手将一支鸽血玉簪插在她头上。
纤纤很意外,惊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半年不见,他看起来儒雅了许多,只是脸色略显疲惫。
“刚回,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送你的礼物。”王浚说着取出一支鸽血玉簪,插在了纤纤头上。
纤纤未疑有它,喜滋滋的收下了,道:“京城好玩吧?”
“京城很大,名士贵女云集,比晋阳繁华许多,可我还是喜欢晋阳多一点。”因为你在这里,王浚腹语,炽烈的眼光盯着纤纤。
纤纤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道:“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一起用餐吧?左姐姐也在,她看到你一定很开心。”
“不了,我还得回京。”
“这么急?”纤纤愕然的看着王浚。
王浚柔和一笑,道:“快进去吧!家人该等急了。”
纤纤走进大门又回过头来,见他仍站在门外,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有空就回来。”王浚目送着纤纤的背影消失在门缝里,才骑着‘急急’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