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里风坐下,他这才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
“属下没能找到二夫人的行踪,不过属下倒是找到了这个。”
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百里风看了一眼,伸手接过,打开一瞧,骤然面若冰霜。
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哪怕如今只是秋末,男人却依旧觉得犹如身处寒冬腊月般严寒,令人忍不住瑟缩。
百里风静静地看着,突然问:“这东西,你从何而来?”
男人再次抬眼看向百里风,有些犹豫,他眼神躲闪,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
“属下....属下是在....在....在官府内找到的。”
这话一落,原本就已经冻的不行的屋子瞬间又降了好几度,已然到了快要结冰的程度。
男人诧异又疑惑,诧异的是二少爷百里风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疑惑的却是二少爷如此大的反应竟然是因为二夫人!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主子了,明明二夫人在的时候,主子满脸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聒噪烦闷,宁愿在客房夜宿,也不愿见二夫人一面。
如今二夫人走了,却是连夜加派人少搜城,更甚至,在看到这张从官府里找到的和离书时,他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可怕。
这般如此,莫不是因为老夫人?
男人暗自皱眉,除了这个理由他再想不到其他。
在男人案子琢磨的当口,百里风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尽数藏匿。
他神色平静,若不是他手里那张和离书已然皱了一角,男人都要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眼瞅着那张纸快要皱的没形了,男人终是忍不住开口,他面色纠结:“二少爷,这个...这个和离书,是属下找官府借的.....一会还要.....”
百里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出去。”
男人一愣,看了眼和离书,再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百里风,还是想要试图拯救一下,“那二少爷可不可以把......还给属下。”
和离书三个字他没说,他也不敢说,万一二少爷动怒,死得最早的就是他了。
百里风眼都不眨,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皱巴巴的书信,语气平淡:“送点银子给知府大人,就说这东西,我要了。”
男人惊愕,这这这.......
百里风眼眸微抬,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危险:“怎么?没听懂我的话?”
男人瞬间回神,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连忙回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也不管百里风是个什么反应,他骤然转身,出了房门后顺带把门给带上。
他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气,手掌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仿佛刚才那股压力还在他头上盘旋一般。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他皱了皱眉,暗自心惊,二少爷明明只是一个商人,却有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果然是世家,光是这等气势就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比拟的。
呼出一口气,他脚尖轻点,霎那间消失在
房门口。
屋内。
百里风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的紧盯着手里那张已经皱的不成形的纸张,眼里浮浮沉沉,思绪万千。
屋外已是夜深,屋内烛光闪烁。
烛光摇曳下,他的影子修长,随光晃动。
......
雨后的清晨,总是分外清新,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庙内,刚好打在云小小的脸上。
她睫毛微动,略微有些不适。
睡眼惺忪,手臂酸麻,一晚上枕着手臂睡觉的姿势着实让人不舒服。
揉了揉眼睛,她睁开眼,屋外已是大亮,几声鸟鸣啾啾,带着一丝欢快。
城外人烟稀少,若不是特意留意,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在这间破庙里还有两个人的存在。
轻锤着酸麻的手臂,云小小收回目光看向屋内,面前的火堆早已熄灭,只留下袅袅青烟。
她的正对面,男人斜靠在柱子上,睡颜素净,优雅高贵。
散乱的发丝垂在他的脸颊两侧,带着一丝慵懒。
云小小觉得男人很好看,跟百里风一样好看,但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她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毕竟是个姑娘家,哪能随意盯着男子看。
不经意间扫到他的伤口,上面的白纱已经不再透红,看样子那药还是很有用的。
心下松了一口气,她起身上前,在他的面前蹲下,伸出手打算试探一下他的体温。
却不想,刚出手,对方却猛然睁开眼,目光犀利,直逼人心,“你要做什么?”
云小小:“........”
身在半空中的手一时间尴尬不已,收回来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
她张了张嘴,实话实说,“我....我想看一下你烧退了没有。”
南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纤细干净的手,抿了抿唇闭上了眼,“你摸吧。”
云小小:“........”
她默了默,还是收回了手。
“还是,还是你自己来吧。”
说完,她就拎着裙角起身,迈着步子走出庙门,土地庙虽然破败,但好歹还是能遮风避雨的地方,经过昨夜,屋外的几个水缸内都盛满了雨水。
云小小率先走到一个水缸前看了看,在确定水质干净后,便伸出手捧起水喝了一口,顺便洗了把脸。
水缸清澈,平静的水面倒映出少女的影子,云小小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模样,皱了皱眉。
有些无奈,仅一晚,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抿了抿唇,她伸出手将自己原本散乱的头发一一放下,幸好她的发质好,不打结,稍微用手一拨就开了。
虽然她在百里府的时候有贴身婢女,但很多时候她都不会麻烦她们,能自己动手的一般都是自己来。
比如早上洗漱的事情,她从来都是自己亲手操办。
梳头发什么的,自然是难不倒她。
熟练的为自己梳了个妇人髻,梳完才反应过来梳错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