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大伯,大伯娘,你们听到了吗?弟弟妹妹没有死,他们没有死!”
柳哺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男子用眼眸阻止。
而谢青禾的身体也一下子软倒在地上,男子上前一步弯腰抱起来,“胡卿!”
胡大夫放下手,对着男子轻轻道:“公子,她这是伤心过度加上情绪激动,调理两日也就好了,只是这心伤啊,哎!”
家破人亡,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更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女郎!
“阿爹!”
床上,谢青禾用力喊了一句,“阿娘!”
她的手往空中挥舞,“别走!阿爹!”
她表情惊恐,焦急,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冰凉手指,顿时,她的神情缓缓平和下来。
“别走。”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滴落在谁的心头。
深夜
谢青禾缓缓睁开眼睛,她望着纯白色的帐顶,良久她转身看过去,手心的温热是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视线上移,撞入一双幽深凤眼中。
原来,真的不是梦,原来,她的家真的不在了。
她眼圈通红,缓缓收回手,用力握紧,慢慢爬了起来。她打理了一下衣衫,对着男子躬身相拜。
“小女子夏家青禾,多谢公子高义!”
男子收回空落落的手,双手虚抬:“女公子不必如此。”
谢青禾抬起头看着他:“公子大恩,来日小女子定当相报,还请公子告知大名。”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道:“我姓卫名璟,字清河,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必如此。”
他阻止谢青禾要说的话:“夜已深,女公子还是早点休息,若有事明日再相商。”
说完,转身缓缓离开,月光下,身姿如芝兰玉树。
屋内,谢青禾了无睡意,她抚摸着手中的的发带,那是买给谢青枝的,本来还有糖人的,可惜全化了。她的眼泪又情不自禁落下。
“阿爹,阿娘,大伯,大伯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回阿谦和阿枝,还有,大哥!”
至于阿嫂,谢青禾心中绞痛,严冬娘的尸体被烧成了黑炭,若不是怀里抱着一具小小的骨架,她都认不出来!想到房内的她就止不住的流。
阿嫂当时定然是要生了,来不及逃走,阿爹和大伯才会以死相护,阿娘和大伯娘亦是如此吧。
“公子。”
柳哺对着卫璟拱手,卫璟示意他起来,胡大夫站在另一边,脸上神情肃然。
“公子,小窑村的事情,会不会是我们牵累的?”
卫璟眉头轻轻一皱,“都仄?”
柳哺立刻跪下,“公子,是属下失误!”
“按照道理,不应该啊,我们当时打扫很干净。”
胡大夫在边上轻语,他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柳哺。
“公子,谢家那对姐弟怕是也凶多吉少,从小窑村的惨案中,我们可以看出来,他们是男女老少,只要是人都会杀的一干二净,这样的手法,确实很像都仄干的。”
卫璟摇头:“不是,都仄为人凶狠,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胡大夫一拍手,恍然道:“好色!”
小窑村不论男女都被杀的一干二净,很多妙龄女子都没有幸免。
那会是谁?
“难道是……”
“羯族人。”
“羯族人!”
羯族人!
谢青禾眼中冒着火光,同时心中焦急万分,羯族人,居然是这群野蛮人。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早已了解到,若说他们所在的郡城相对来说崇尚汉文化,那么羯族人所在的凉国皇庭却是茹毛饮血,生吃人肉都能干的出来。
不,光是想着谢青枝和谢谦落入他们手中的下场,她就待不下去,更何况,她看向卫璟,小窑村的事情,和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