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抿了珉唇，眼眸渐渐灰暗，“我有两个哥哥都死在了地下，我父亲也因为下墓失去了一条腿，我从小就被父亲明令禁止碰这些。”
顾青辞拧起了眉，“可是……你还是走到了今天。”
十五点点头，有些拘谨地捧住了罗盘，似乎手里的罗盘是可以支撑他的信念。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死前还一直念念不忘张家古训，我知道他不想张家就此彻底没落，之后我一直跟着隐居的爷爷生活，跟着爷爷学到了这些。”
顾青辞沉默了片刻，问道：“这到底是带着阴气的事，你后悔么？”
十五喝了口茶，自嘲地笑道：“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现在张家已经没落到了这个地步，怕是永远都回不去父亲眼底的昌盛繁荣了，我只希望张家的东西不要断在我手里。”
到了巷子口，她便下了车，里面这条小巷子通不了马车。
顾青辞这才发现自己起的实在有点早，可她躺不下去了，脑海里总是乱糟糟地飘着赫连城说的那些话，还有穆玄景昏迷在床的模样。
暗卫连忙谢过顾青辞，转身就走了。
她之前观察过赫连城，尽管是赫连城这样的轻功高手，在屋檐上也会偶尔有一点细微声响。
顾青辞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忘初心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失眠了大半个晚上的顾青辞烦躁地坐了起来，喊道：“竹苓！”
谁知道那个白映雪的血到底有没有用，她心里一横，抿了珉唇开口道：“备车！”
看着十五离开，顾青辞眨了眨眸子，十五和阿珠，看起来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骨子里有一种相同的执着。
见顾青辞来了，暗卫便把这两天的具体情况都说了，南成远根本没有一点动静，梦儿也没有再来。
因着这几天一直没人过来，关风若兰的小院子旁的暗卫也只留了一个。
于是顾青辞立刻弯腰藏在了刚刚暗卫呆着的角落，这里刚好对着一扇窗，能看到里面。
竹苓迷迷糊糊地跑了进来，口齿不清地说道：“小姐……怎么了？”
顾青辞见那暗卫精神状态极差，于是拿了块碎银子递过去，让他出去找个摊子喝些热茶休息会儿。
说着，他摇了摇头，笑道：“顾姑娘，你就当我是自说自话。”
十五垂下了眼帘，“在铁匠铺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虽然每天都要被阿珠赶着干活，但我站在阳光下能感觉到一种烟火气……”
安静下来，她果然听到了屋檐上有一点极轻的声音，但不是风声，是有人施展轻功走在瓦片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顾青辞看了看院墙，就要推门进去，可就在她的手按在门板上的瞬间，她敏锐地拧紧了眉。
顾青辞笑着替他添了茶。
十五点点头，捧着罗盘告辞而去，在离开前躬身朝顾青辞行了一礼，“顾姑娘，谢谢你。”
刚藏好，顾青辞便瞧见一记白色的身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