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母妃就怀疑西太后母子了吗?”东太后说道。
“只是有一点疑虑吧,因为母妃说,父王死后,最得力的就是西太后母子了,她就没有任何证据,甚至那个时候,她自己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加上看皇祖母这么支持西太后母子,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只是母妃一直都很防着西太后和陛下,她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尤其是敌我不分明的时候,她每次抱着我进宫的时候,都是寸步不离,而且宫里的食物,也是从来不让我入口的。”宇文凌然说道。
贺妃性子软和,但是却也十分细腻,她是全心全意的保护自己的儿子的。
“那她到底是怎么开始真正怀疑的?”东太后问道。
“让儿臣亲自对母后说吧,母后不要在为难凌然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慢慢响起。
东太后见推门而入的贺妃,一脸正色,她到底也没说什么。
其实她到底是忽略了,这是和郡王妃,而贺妃才是和郡王府的女主人。
以前她觉得贺妃没用,从来没把贺妃当回事儿,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是错了,也许贺妃温吞平庸的外表下,藏着并不是这样的躯体。
“凌然你去吧,我陪你皇祖母说会子话,外头有人守着,你不必担心。”贺妃吩咐宇文凌然。
宇文凌然点了点头:“母妃你同皇祖母好生分说,皇祖母年纪大了,您千万别着急,也别气着了皇祖母。”宇文凌然再三叮嘱着说道。
贺妃笑了笑:“你这孩子,不用担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中有数。”
宇文凌然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他心里其实也真的挺担心的。
担心母妃和皇族会有冲突,毕竟皇祖母也打从心底里没瞧得上母妃,这一点,宇文凌然也是能感觉的到的。
“你想说什么?”东太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母后,儿媳知道您是真的疼爱凌然,儿媳也知道,殿下的死,是母后心里永远的痛,如果可以,儿媳宁可当初死的人是儿媳,不是殿下,可是殿下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母后也该放下了。”贺妃温言劝道。
普天之下,敢这样对东太后说这话的人,恐怕也只有贺妃了吧。
东太后听了这话,几乎是勃然大怒啊。
她样手对着贺妃的脸颊打了下去,一耳光抽在了贺妃脸上:“你个贱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对你的夫君,难道就薄情至此吗?”东太后冷冷的质问道。
东太后这一巴掌的力气很大,打的贺妃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可是贺妃却没有任何的恼怒或者生气,她依旧面色温和的看着东太后:“母后,儿媳知道您不甘心,且儿媳也心有不甘,当年,儿媳也劝过您,让您别这么着急,我也理解您,因为殿下的私,父皇身子也垮了,几位皇子虎视眈眈,若是真由的那些人上位,咱们都要被啃得骨头也不剩了,可是母后,西太后母子也是琢磨透了您的心里,才会这样做的,如果不是当年您太惠及西太后母子,他们母子也不坑生出这样的恶毒的心思,也不会谋害殿下了,母后,事实已成定局,现如今,当今陛下深得民心,地位稳固,母后又想如何呢?”贺妃质问道。
不得不说,贺妃对东太后现在所作所为十分的不支持,而且还很反对。
“哀家想如何,你说哀家想如何,哀家的儿子别人给害死了,当然是要报仇了,这么多年了,哀家从来没有打消过这个念头,自从哀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开始,哀家就决定了,哀家要报仇,哀家一定要报仇,哀家要让那贱人母子付出应有的代价。”东太后狠狠的说道。
“可是母后,你想过没有,如何报仇,怎么报仇,若是成功了如何,若是失败了会如何呢?”贺妃提醒道:“其实曾经有一度,儿媳也想替殿下报仇,可是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你先别说这些,哀家只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贱人母子做的恶事的?”
“其实儿媳一直都没有证据。”贺妃叹了口气说道:“儿媳一直都是在怀疑,并不是和母后这般掌握了证据,儿媳是从西太后对凌然的态度上开始怀疑的,当年殿下走了之后,儿媳也一直都沉浸在痛苦之中,西太后对凌然很好,真的很好,这一点儿媳看着也十分欣慰,可大约在凌然三岁的时候吧,有一次儿媳进宫,那个时候,陛下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儿媳带着凌然进宫去给西太后请安,西太后见到凌然,十分欢喜,抱着凌然不撒手,一直逗弄着凌然,还让人拿了榛子酥给凌然吃。”
东太后听到这里,脱口而出:“凌然对榛子过敏,一岁的时候,就因为吃了一口榛子酥,浑身出红疹子发高烧,足足病了好些日子呢。”
“对呀,母后您记得,这件事宫里的人知道的不少,因为凌然是在一次宫宴上,无意中就吃了一点,只是一点罢了,并且还是泡软了吃了一些,当时喂他吃的人,是平宁长公主,当然,长公主自然是无心之失,长公主对凌然的疼爱自然是不掺假的。”
“你说西太后有意毒害凌然?”东太后问道。
“不,西太后给凌然榛子酥,绝对不是想要害凌然,因为当时是众目睽睽之下,儿媳在场,平宁长公主也在场,平宁长公主急的一下子就把榛子酥给拿开了,并且还着急的说了凌然那次过敏的事件,那次宫宴,西太后也在,可是她却早就忘记了,这证明什么,这就证明,西太后往日里疼爱凌然,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并没有半点真心,若是真心疼爱一个人,是不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会记错的,这可是事关性命的事情啊。”贺妃说道。
东太后重重点头,的确是如此,她是绝对不会记错的,平宁也没记错,可是西太后根本就不记得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宇文凌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
“从那个时候起,我对西太后的看法很保留,她对母后,对咱们多半都是利用吧,并没有多少真心,可当时我说的话,母后根本不听,再后来,陛下就登基为帝了,对凌然和咱们都颇为猜忌,儿媳就只好阻止凌然进宫去,只是安分守己的做这个郡王。”贺妃解释道。
贺妃的说法让东太后越发的痛恨西太后母子,觉得这对母子兼职卑鄙无耻下流到了极点了,对一个孩子,都能这么猜忌,逼迫的凌然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其实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不少,儿媳既然察觉出西太后和陛下对凌然的态度并不友好,甚至还有些忌惮,虽然没有到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可却也差不多,儿媳就不愿意让凌然掺和到后宫的事情里来了。”贺妃说的很干脆。
“母后,儿媳并不是温吞,也不是平庸,是不得不这样子,从凌然和梓儿的婚事上,母后还看不出来吗?西太后和陛下对咱们早就从心底里忌惮,防备,连凌然娶刘家女儿,都十分不愿意,母后若是有任何的异动,你说他们会如何对待咱们呢?”贺妃质问道。
“你这些年,装出这个样子,就是为了打消贱人母子的疑虑吗?你瞧瞧你把凌然教养成了什么样子,半点野心魄力也没有,连他父王的三分之一都不及,你这样教养凌然,对的起你夫君的在天之灵吗?”东太后颇为动怒,她也没想到贺妃装的这么好。
从前炎庆太子在的时候,东宫上下,都是炎庆太子来主理,她觉得贺妃平庸,实则不是贺妃平庸,而是人家夫妻感情好,炎庆太子不让贺妃操劳罢了。
可后来贺妃却是真的装平庸了,为的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宇文凌然。
她作为母亲,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其实东太后这些年不也一直都在装安分吗?不问世事,可是私下里,却也一直都在暗箱操作。
“我想如果殿下在天有灵的话,希望的一定是凌然可以健康成长,安稳生活,总比陷入这血雨腥风里要好的多吧,母后,儿媳知道您心里的恨,可是晚了,如果在殿下刚刚过世的时候,你对西太后母子要打要杀都悉听尊便,儿媳也绝对不会阻拦,可现在,文炎帝早就坐稳了帝位,即便您把殿下的死亡真相说出来,又有谁能信呢,即便大家都信了,那又如何呢,会有谁会支持母后,儿媳知道刘家和吴家是母后的后盾,可若是真到了关键时刻,刘家和吴家真的可以义无反顾吗?母后不要忘记了,这陛下早就不是当年要仰仗母后那个无知少年了,他老早就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了,他如今不同母后翻脸,不过是因为母后占了嫡母的名分,他不想被人诟病罢了,若是母后真的要推翻他的地位,您觉得他还会手下留情,还会对咱们客气吗?”贺妃一字一句的问道,虽然凄凉,但是每一句话都是无比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