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第一场雨如期而至,为剑玄山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距离剑窟试炼,已经过去了一周。
早晨,孔征自打坐中苏醒,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窗外,雨水混合泥土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山谷中,让这里变得仙意盎然,孔征洗漱一番后,便背起长剑,撑开油伞,步入雨中。
他已入内门,今日要参加早课。
其实内门的修行,比起外门更加散漫。
不过每日的早课会获得两点功绩,孔征是一定会去的,这对他来说只是换了一个练剑的地方,重点是……会有教习教授运气行功的路线。
大半个时辰的脚程,孔征来到赤星峰下,这里是一处容纳千人的平台。此处坐落山腰,上可仰望苍茫险山,下可俯瞰空谷幽兰,半高不高的地势,乃灵秀宝地,正是剑玄山内门弟子的练剑之地。
孔征来时,已经有近百人了。
这些都是八年前入门的弟子,八年来,他们不断修行、出外历练,个别弟子已经意外殒命,大多数则全部在此,几乎都步入了神谷境。
“见过教习。”
“孔征来了。”
教习王盘,乃筑基修士。
作为内门教习,王盘负责剑气的教导。
修行之人,只有让真气在体内运转,才能发挥剑法的威力。王盘今年一百三十岁,已是筑基后期,只是寿轮即将停转,照孔征看来,此人二十年内若无法结出金丹,怕是要羽化归西。
似乎年龄已老的缘故,王盘教授剑法时非常仔细。在教他们的同时,似乎自己也在不断揣摩其中真谛。
孔征这一批弟子,也学的异常认真。
一周的时间,孔征连学带套,从王盘那里套来《青玄剑法》中前五剑的行功路线,心满意足。
场上,孔征,陈之信,孔天奇,王吞一众,按照王盘教授的方法,在仔细钻研,比起白石滩练剑时都要认真,只是上进蓬勃的氛围维持不了多久,待王盘走后,经常会有一些内门师兄前来打招呼。
“呵呵,几位师弟,今日有何难处,需要师兄指点一二否?”
这群内门师兄,前来招呼最多的,不外乎那几位神谷后期的。
说是指点,其实便是拉着他们切磋捉对,然后欺负一番,奚落几句,再大笑离开。
一周的时间,陈之信,孔天奇被‘指点’过两三次,每次都非常狼狈。
今日,看见他们又来,陈之信眯起眼睛,走到众人前面:“窦师兄,每次都来欺负我等,好玩吗?”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当然好玩了!只是……这可不叫欺负,师兄再次提醒你,这是指点。”窦师兄几人,笑的非常开心。
这几日,陈之信见识过他们的厉害,虽说窦师兄一众喜欢恃强凌弱,但本事还是有的,自己的剑招虽然还行,可加上行功路线后就一窍不通了,他只会将剑气包裹法剑,乱用一通,根本比不上窦师兄那般肆意洒脱。
陈之信低声道:“窦师兄,要不要指点我一下拳脚?”
为首的窦师兄一笑:“陈之信,你新晋第一人的实力,也不过如此。怎么,怕了?”
陈之信木然望着对方,表情不善。
这姓窦的,非常可恶,三番五次前来‘指点’他们,一周的时间,让自己威信大跌,这指点可是真刀真剑,不是白石滩那种小打小闹,划破了皮肉,只能去药庐求药,虽然都是药到病除,但也要难受一阵,甚至花费不少的功绩。
“别废话,剑法我不精通,玩玩拳脚敢吗?”
“有何不敢!”
窦师兄收剑入场,陈之信也将法剑收起,二人忽然同时出手,开始了最原始的角力。
新晋的十一人中,王吞隐隐有些担忧:“孔大哥……这厮也忒可恶了,就没人管管吗?”
孔征沉默,既然他们敢光明正大的来,这‘指点’想必也是宗门默许的,又怎么会管?
修仙界的残酷比这可要命多了,受人欺负,只是向你昭示残酷的开始啊。
“好好修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孔征说罢,继续揣摩起来。
场中,哪怕陈之信曾经是武道高手,也不管用。
窦师兄真气浑厚,对付陈之信,即便硬碰硬,也不输分毫,况且,他还习有身法,脚下步伐看得人眼花缭乱,不一会,他抓住机会将陈之信绊倒,一记铁肘,砸到陈之信的脸颊上。
陈之信被砸的七荤八素,眼球乱转,似乎被打蒙了。
窦师兄起身,揉了揉肩膀,得意道:“你输了,回去多多练习吧。这点本事,还是新晋第一人,笑死人了。”
窦师兄一众,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陈之信晃了晃发懵的脑袋,吐出一口血水。
物竞天择,强者为尊,这道理在哪都一样,被窦师兄击败,陈之信也无话可说,只能挣扎站起,默默地回到原处。
“接下来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