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难捱,天空中时不时飘过几朵黑云,不一会,便下起雨来。寒意渐渐向屋内侵袭了过来,云儿拢了拢衣襟,从窗边的桌椅旁站起身来,走向了自己的小石床。
豆子般大小的雨滴从天空中降落,砸在狭长的桃花湖中,发出一片淅淅沥沥的声响,冬夜里缩在被窝的孩童们听着这样的雨声,纷纷裹紧了被子,感到很安心地睡去。
咔嚓的闪电声隆隆作响,时不时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芒,打亮了十里宿舍长廊。
墨凡由倚靠着墙壁,渐渐变为滑倒在了床上,他这一日第一次经历林村的魔鬼训练,身体已是疲惫至极,同时又遇上了常人百年难见的收取地心火一事,再加诸晚间听得如此多的震撼消息,这一系列事情,让得他这个年岁的孩童早已心神乏力,直想什么都不做地昏睡过去。
他虽然想细细思量,脑子却如一团浆糊般不再自主,听着外界喧嚣的雨声,不过一会儿,男孩便在温暖的被窝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灵台中,地心之火化成的小女童端坐海岸,周身散发出一道道祥瑞的紫气,缓缓地修复着濒临破碎的灵台世界。
……
次日清晨,墨凡和云儿依然如往常一样,起床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前往林村的演武场等待灵液锻体。
一路上,不少人都对墨凡投来了惊讶的目光,似乎都在好奇这个昨日分明被沙瀑吞噬的小不点此刻是怎么活着回到林村的。
难道……这个是双胞胎兄弟不成?
饶是墨凡神经大条,也无法承受这种炽热的视线炙烤,宛如国宝一般,被看得一阵不舒适,他扭头看向云儿,奇怪地问道:“这些人怎么回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云儿脸上恢复了往常的天真,将小脑袋凑了过去,轻声说道,“昨天你消失在沙瀑里面那么久,最后也没有跟随大部队回来,村里人都以为你死在那里了呢。”
“这个样子啊,我还以为是昨晚‘大郎喝药’的事暴露了呢,白白担惊受怕了一路!”
闻言,云儿好奇道:“什么‘大郎喝药’?”
“没,没什么。”墨凡赶紧摇头,自己这种联想要是被云儿知道了,非把他大卸八块不行。
“对了,你昨日在沙瀑到底怎么回事?”
云儿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墨凡,“不会是去见哪个小相好了吧?”
“天地良心啊姐姐,我才几岁啊,思想不要那么龌龊!”
“可是你看,你昨天说的和你在床上睡觉的女孩我也没见到,那个玲珑对你也是青睐有加,一直往你身边靠,你才来村里几天啊,就勾搭了这么多的小女孩!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你!”
“不是……哪个女孩和我在床上睡觉了,你别诬陷人家清白啊!那是白天昏倒在灵液缸边的女孩,我把她背回了桃花坞,又没办法打开她的宿舍,这才带到咱们屋里的。”墨凡大声解释道。
“那……”云儿梗着小脖子,道,“那你怎么不把人家放到我的床上,和女孩子睡……睡……睡同一张床,你不觉得羞耻嘛!”
墨凡大感冤枉,高呼道:“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洁癖,她又没有清洗身子,不经过你同意就放在你床上多不合适。”
听着墨凡的回答,云儿一愣,嘴角边挂上了一丝笑容,低着头,扭捏道:“那……那你帮她清洗身子没有?”
“我帮别人洗身体干什么?那么累!我才不要。”
“哼,大笨蛋。”
“喂,你又骂我!”看着身旁向演武场跑去的云儿,墨凡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追了上去,“爱哭娘等我!”
经过这么一番打岔,到最后云儿也没有问出来墨凡那一日到底在沙瀑底做什么去了。
在他们走后,一个白衣女孩负手立在拐角处,手中折一朵梅花,静静望向了演武场,清亮的眸子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她手上有血,是指尖嵌入了手掌流下的血,眼神却十分平静,恍如对疼痛浑然不觉。
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砸出的血痕,也很像一朵梅花。
又像是词人笔下的‘胭脂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