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安憨憨一笑,退后了一步。
“莫听他胡说八道,独求你自个儿的恩典。”萧珩对严绯瑶抬了抬下巴。
严绯瑶却是在王国安的有意打断之下,猛然回神,霎时间不由惊出了满背的冷汗。
她刚刚想求什么?求离宫……
她这行为,与吴锦宜上吊有什么区别?
旁人求之不得的“恩典”,她们非但不知珍惜,反而还要退回去?
吴锦宜拒绝的尚且是楚王爷。她若求离宫,拒绝的可是圣上身边侍奉的职位,等于当面拒绝圣上啊……
人果然是不能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
“婢子如今已经有最好的了,能够侍奉御前,能够见的天颜,还得了圣上称赞,婢子不知道自己还需要什么,乃是一无所缺了。”严绯瑶福身说道。
萧珩哈哈一笑,“果真没有别的要求的了吗?便是平日里你想也不敢想的,借着今日这机会,只要你求了,朕必给你。”
萧珩目光沉沉,似乎意有所指。
严绯瑶脑中急转,不求似乎也不行,她要求什么呢?
“婢子当真有一事相求!”严绯瑶忽而屈膝跪下,伏地叩首。
“说。”萧珩示意她起来,“不必如此诚惶诚恐,既是恩典,就是白白给你的,坦然受着。”
“婢子的手帕交前些时日心中糊涂,做了惹怒圣上的事情,如今复选在即,婢子惟恐这件事叫圣上不快。只求圣上能忘记她的所作所为,求圣上开心喜乐。”严绯瑶谨慎说道。
“你求情也求得这么拐弯抹角?求朕开心喜乐,还不是为了叫朕放过她?”萧珩哼笑一声,“你的手帕交又是谁?”
“是寿昌宫的秀女,吴家小姐。”严绯瑶低声说。
萧珩微微点头,仍旧眯眼看着她,“没了?”
严绯瑶茫然的啊了一声。
“朕叫你为自己求,你却为吴小姐求情?”
“若朋友平安顺遂,婢子也少了忧心,心里得以轻松,这不是最好的么?”严绯瑶缓声说,“我自己整日享受,却看朋友水深火热,身体安逸,心里却也是备受煎熬。还求圣上成全。”
萧珩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轻哼了一声,“允了。”
严绯瑶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珩玩儿了这么一阵子,又回到御案后头,翻看折子。他脸面紧绷,翻看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
严绯瑶上前研墨,殿中恢复沉静。
一直到晚膳的时候,严绯瑶才得空去休息。
王国安在宫廊上追上她,“你可看出圣上的心思了?今日是要给你什么恩典?”
严绯瑶微微一愣,茫然的摇摇头。王国安莫不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吗?他连这都能猜得到?
“圣上一向喊你‘严司殿’,问你求什么恩典的时候,称呼却忽然换作了‘严姑娘’。”王国安看着她说道。
严绯瑶瞪着眼,脸色茫然,“这能说明什么?”
“叮嘱你平日里不敢奢望的恩典,也可以求,必赐给你。圣上身边的女子,应当最想要,却不敢奢求的是什么?”
“是什么?”严绯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不太好,要不然王国安看着她的眼神为什么像看着白痴一般?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后啊,我的傻姑娘!”王国安长叹一声。
严绯瑶却是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公公别吓我,我胆小……”
王国安轻哼一声,“看出来了,圣上这般暗示你,你却仍旧不敢往那上头想。真是一点胆子都没有!”
严绯瑶连连点头,心里诚惶诚恐……萧珩为什么要暗示她这样的恩典?她没觉得萧珩真有这样的心啊?
“一个外戚夏侯家已经够让圣上头疼了,你是最无根基,却又相对有趣,令他不讨厌的女子。”王国安漫不经心的说道,“可别真以为自己魅力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