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有些懵。
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落进了这片海域还能活的。
大海是这个世界的最早的生物摇篮。
很多强大的动物爬上了陆地。但在深海之中,也有很多动物的进化,单纯只是为了适应深海。
它们都是最恐怖的猎食者。
即便已经进化到了金甲豹的形态,偶尔于礁石高处匆匆一瞥,见到深海之中的那些巨大的阴影,金露依旧会感觉到恐惧与震撼。
唐闲大概是没了。
她一时间竟有些难过。
原本始终不怎么相信这个外来者,但这个人最终做到了承诺。
想起石洞里那个小女孩还在等唐闲回去……
金露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首领和部下的实力差距太大,在完成了擒王之后,擒贼就变得过于简单了。
大天狗的日炎虽然灼伤了金露,但天灾级boss生物,紫阶存在对付这些蓝阶存在,加上豹群的协助,战斗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地狱炎狼们也是一脸懵逼的投降了。
它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首领就跟中了蛊一样痛苦的乱叫。
最后居然发疯的跳进了海里!
大海可就等同于海神大人的胃,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法,让一众地狱炎狼们诧异不已。
随着金露的越战越勇,地狱炎狼很快夹起了尾巴。
露出了臣服的姿态。
金露想到了唐闲所说的圈养,没有了唐闲之后,这一切恐怕就不能实现。
地狱炎狼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接受只有它们一族来承受海神献祭的事情。
金露这才意识到,唐闲所说的圈养,看似残忍,实则是最仁慈的做法。
相比于让它们知道真相,最后暴动,反抗,镇压,一系列过程完结之后,它们还是同样的命运,这才显得尤为残忍,且效率低下。
金露发出一声厉啸。地狱炎狼中的一只头目则以狼嚎回应。
金露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地狱炎狼。
地狱炎狼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金露不可能将它们赶尽杀绝,因为如此一来,这座岛上的下次祭典,就只有豹族一族参加。
她没办法,只好先让地狱炎狼退离,再回到遗迹,询问族人怎么处理。
今日的胜利她并不感到欣喜,哪怕获得了大量的领地。
各个岛上都在展开海神祭典,今日,便是一年中,海神需要不断进食的那个月。
换做往日跳海,唐闲觉得自己撕开大天狗的胃,或许还能游上去。
但现在不行。现在海里恐怕有无数的捕食者。
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乱流,将大天狗瞬间吸附。
原本应该是平缓下沉海底的大天狗,却比在陆地上时震动幅度更强烈。
唐闲还在胃袋里,整个人因为窒息而感觉到头晕眼花。
眼中的一切模糊起来。
“憋不了多久了,我没被祖顿巨人一脚踩死,没被娲蛇和大天狗这样的凶残生物杀死,居然是给溺死?”
脑海里开始闪过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
唐闲倒也没有过度紧张,比起溺水,被胃酸溶解的过程要更痛苦更致命。
但他依旧能够依靠变态的生命恢复速度而活下来。
如果说自己身上有哪一点是真正像个末日级生物的,唐闲认为一定是这难以死绝的生命力。
他最终没有忍住,肺部仿佛要炸裂了一般难受。他不得不开始呼吸。
海水灌满了大天狗的胃,现在也开始灌入唐闲的胃。
警告,检测到生存必要因素缺失,生命值持续缩减中
这种缓慢的死亡过程,对唐闲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甚至比之前被大天狗的胃酸溶解还痛苦。
虽然生命衰减量并不如胃酸。
但大海并不是某种生物,唐闲无法获得抗性,他不会像在大天狗的胃里一样,慢慢的感受到伤害降低直至无效。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唐闲确信自己就是死不了。
只是缺氧导致心脏供血不足,而心脏供血不足又会引起脑部缺氧。
耳朵里有尖锐的耳鸣,唐闲也不知道被浸泡了多久。
不知道自己沉到了哪里。
在乱流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的影响下,他只感觉一阵颠簸。
加之供氧严重不足,唐闲的意识处于三秒混沌,一秒清醒的状态。
深海之中,他也看不到大天狗恶心的脏器。
眼睛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我早已经死去
但我的七个奴仆将掌管我的躯体,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就是我在等待的人。
就在唐闲觉得太过疲累,想要沉沉睡去的时候,识海里忽然传来了两道声音。
那声音显得无比苍老,又显得缥缈难寻,就像是从远古的时代里,飘飘荡荡跨越时间,来到了现在的一道意识。
我早已经死去
声音再次传来。
唐闲整个人清醒了一些。就像是被这道声音振奋了意志。
“他在等的人?”
唐闲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很快又会因为身体机能的不足,而进入一种休眠状态。
他开始努力的思考这道话音的含义。
不多时,第三道声音再次传来。
接着是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这些声音就像是某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农者,在荒田里不断地耕耘。
“这该是海神的声音。我能听到它的声音,可我却无法回应!该死!”
唐闲想要破开大天狗的胃部,但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就不听使唤了。
就像身上其他部位不再属于自己,只有大脑,还有一点零星的意识,全靠着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在支撑着。
这片大海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也沉下去。
唐闲绝望的发现,在听到了这声音后,自己也无法改变沉入海底的命运。
识海里,依旧在响起那段声音。
这个自称早已死去的家伙,此时的声音在唐闲听来,又有了一种悲凉绝望的意味。
它到底等了多久?
它是否无时无刻的不在大海里这么呼唤着?
唐闲的意识再次慢慢淡去。
那股沉重的睡意,仿佛比深海乱流还要猛烈。
他猛然间发现……好像没有那么颠簸了。
但脑子依旧昏沉,且越来越昏沉。
无法被杀死,也许并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因为这代表着,在某个环境里,将承受近乎永恒的痛苦。
隐约间唐闲,似乎听到了某种东西被溶解的声音。
是酸液在腐蚀物体的呲呲声。
但他实在是太困了,唐闲的意志终于熬不住这种长时间的缺氧,沉沉睡去。
无数的兽群与人类的猎人们正在疯狂厮杀。
唐闲没有去过约佩拉平原,眼前的场景大概就像是在血色荒原时,无数牛群和兽群迁徙。
只不过这次不是迁徙,而是冲锋。
他还是在矮山的洞口,看着比兽群数量还要再多数倍的人类猎人和正规军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