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yu——yi——”
陶埙施赫然冒出几个音,尖锐磨人,吓得贺芒一抖,紧紧捂住耳朵,表情扭曲。
这简直比金先生的声音还可怕,若是这玩意儿能攻击,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利器。
“金先生,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吹陶埙,而且还……”还吹得这么难听。
最后一句贺芒可不敢说,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简是个音律新手。
金简不理会,皱着眉头研究了半晌。
他还以为这东西很简单,只要能吹出声就成了,没想到连声调都吹不好。
“你会吗?吹陶埙。”
这话是对这贺芒说的。
“啊?试,试过……”
“那你来。”
金简干脆放弃了这个对他来说是挑战,对别人来说是折磨的事情,随之将手中的陶埙转移,扔到贺芒怀里。
贺芒手比脑子快,顺手一接,稳当地握住陶埙圆润的身子,摸了摸,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儿他吹是吹过,但也是半斤八两的水平,在能听和难听之中徘徊。而且吹这个,和打仗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吹个埙以示鼓励。
金简没有耐心,见贺芒看着陶埙发呆,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会吗,快吹!”
贺芒欲哭无泪,他只是吹过,可没说会呀!但看见金简严肃认真的脸,他又不敢了,怂得飞快。
“金先生,我吹不出调子来……”
“声调对了就成。”
“好吧……”
喉结上下滑动,唾液滑梯一样滚下咽喉,贺芒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认命的将埙口送到嘴边。
“嘟——”
李华年声音染上狠厉:“不受控制了?怎么回事!”
手下压上一个男人,矮矮瘦瘦像个未成熟的甘蔗,缩着脖子被带到李华年面前,还没看清楚人,就慌忙跪下,磕了十几下响头,额头隐隐渗出血丝,却没得到皇帝的一个正眼。
李华年玩弄着手中的缰绳,座下马骑感受到几分微笑,鼻孔哼出气,马蹄不安分的踢了两下。
“你来给朕解释解释,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那人头更低了,雨后土地潮湿,一半变得松软,他趴伏在地上,身子像是陷进了泥里,本就不算洁净的衣服沾上黑色的泥泞,狼狈又可怜。
李华年嫌弃地扫了一眼,不用他出声,自然有其他人替他开口。
“陛下在问你话!还不快答!”
手下翻身下马,随着他的动作,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挥洒而出,不偏不倚,砸在了操控师的皮肤上。
他猛地清醒,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在巴掌还没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才咬咬牙把缘由讲出。
“这种秘术耗人精力,不能长时间操控如此众多的傀儡。”
言外之意,我们累了,要休息。
李华年“啧”了一声。
“必须留一个人,继续执行。”
操控师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那怎么可以,这对人的精神是多大的负担,一不小心惨遭反噬,必会七窍流血而死!”
李华年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扔下话来:“你若不做,便不用等到七窍流血了。”
操控师瞬间无力,皇帝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命令,他真是昏了头了赶着顶嘴。心中不甘的控诉,嘴里不由自主地念道。
“暴君。”
李华年猛地回头看过来,面布寒霜,操控师吓得冒出冷汗,赶紧低下头,一声不吭,不再胡思乱想。
贺芒惊喜地发现,有了金先生之前的对比,他不管怎么吹,都是好听的,心想终于有比的过金先生的地方了,于是乐呵呵的吹奏,越来越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