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他残害无辜之人,抓着药物一事不放,在阿娅的诉说中,是这个男人杀死了养父母全家。是敌……他并未对林附真正下重手,他有无数手段可以逼林附说实话,大理寺酷刑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是林附也不能保证能忍受,他却什么都不做,甚至编了理由瞒住李华年。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凤临江不想让药到李华年手里,又要护着安家、凤安知,与李华年面和心散,怀有另外的心思,已经不与皇帝在同一根绳上,却又因为利益的关系相互约制合作。
凤临江此人,是一个起了贪念的却还有一丝良心尚存的刽子手。
林附慢慢调整好气息,环顾营内,凤安知扣着阿娅,阿娅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他两侧各站着一名士兵,是刚才叫进来喂他水的两人。李华年站在稍高些的台上,离他不近不远。而凤临江在出去的那一刻将营帐外的人都清了,林附感知灵敏又靠近出口,察觉到的一刹那就立马起身,毫不迟疑。
真是奇怪,用了这么大阵仗将他捉住,却不封住他的内力,还是说,他们当真以为,一支带有毒液的箭,再关他几日就能切断他的行动?
转瞬间,灵敏的身影飞快得将左右两人击倒在地,喂他喝水的瓷杯脱手而落,四分五裂,满地支离的碎片。
林附大吼一声:“快走!”
凤安知精神一振,拉起阿娅一起狂奔出去。
突然的爆发让林附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猛地跪倒在地,瓷片轻易就刺破了他的膝盖,再有些粉末碎渣,贴伏在他的皮肤处滚动刮擦,嵌进肉里,留下十几道血痕。
林附咬牙,侧腰拾起一块较大的瓷片,手指灵活的勾起,卡在两手腕之间的绳中,用力向下一划,绳子被瓷片锋利的边缘隔断,尽数解开。只是林附的双手也因为摩擦造成皮肤擦伤。
此刻,林附才是真正的浑身狼藉,血红一片。收起吊儿郎当的那股劲儿,喘着气,表情平静的看着帐中仅剩的一人。
一系列的发展并没有令李华年措手不及。相反,他十分冷漠的站在原地,任凭凤安知带着阿娅逃走,林附解决了两个士兵并解开了双手,他依旧不在乎,不当一回事。
“朕的兵将很快就会把他们抓住,他们跑不掉。”李华年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怜悯,居高临下的瞧着林附所做的一切,满是嘲讽。
林附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张椅子前,抬起屁股坐下,心知这副身体已经没用了,逃跑反而碍事,不如坐下为阿娅他们拖延时间。
“皇帝陛下明明承诺过,只要我说了就当我们兄妹离去,怎么现在变了口风了。”
李华年也坐下:“待凤卿回来,查验过药的真假,若是真的自然会应诺,你何必急于一时。难不成这次又是假的,所以才想逃跑?”
林附浑身疼痛使不上力,刚才一阵剧烈运动,让入侵体内的毒素感受到能量,开始往四肢筋脉活动,所以林附这些天才保持静态,能不动就不动,还能减慢毒素的蔓延。
只是没想到这毒这么霸道!好在,他能力足够……林附垂眸低笑,随后在破破烂烂的衣服撕下一条长布,像往常一样,将头发束起。只不过,现在难看了些。
“陛下…难道不怕…吗?”林附反问,他说的一顿一顿,有些慢,李华年可能是刚得了神药的位置,此刻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表现的颇有耐心,和之前判若两人。
李华年问:“怕什么?”
林附看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陛下如此信任凤家主,就从未怀疑过他有不轨之心?陛下不担心,我可担心。我担心他会偷梁换柱,将真药换成假药,真药私藏,再将假药献上,这样我会死,陛下不知真假,只有他一人得益。”
李华年听完哈哈大笑,捧腹大笑:“你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吗?是骨寒之毒!长久下去无论春夏秋冬,都会遍体生寒,由心至身。可它还是个慢性的,慢慢地蔓延,慢慢地加深毒素,就是死不了!但有一个缓解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来同受,如子母蛊,母死子死,子死母存,然而最可怜的是,毒是毒,蛊是蛊,蛊可解,毒无救。”
林附心中骂道:草!原来如此,他当凤临江为何态度如此诡异,这样他之前的结论都要推倒大半,对凤临江会帮他们逃走一事都开始摇摆不定。
阿娅他们,逃的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