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渐清同大理寺同僚各自打了声招呼,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租的房子用同价格租给了一队来京做生意的商人,也是三年。反正那前大理寺卿急匆匆的就走了,没合同没契约,自己反手交给别人拿回钱……好像也挺心安理得的。
再然后,他来到了凤府门口。
“孙大人来了?快请进。”凤安知优雅相迎,可眼中警惕未减。
他可还没忘记,这位孙大人曾对凤家的敌意,况且,他还见过阿娅。
这就不得不提防了。
孙渐清从马车中拿出大包小包的礼物,同凤安知说道:“凤公子太客气了,本官这不是之前道歉忘了带礼,这会儿过来赔礼了。”
凤安知从容的应下,吩咐下人接过礼物,却看见孙渐清隐秘的从袖子中抽出一块带血的黑布,避开旁人,故意朝他露出。
凤安知眼色微闪,不动声色。
“孙大人,礼物就交给下人吧,我府上的茶是圣上御赐的好茶,之前你就说要品鉴一二,不如趁现在有时间……”
“好……好……品鉴品鉴”孙渐清忙应下,他还在想有什么理由能让两人独处,现在凤安知自己提出,那是再好不过了。
关上门,待丫鬟送上茶,又等了片刻,凤安知才安心。
他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孙渐清犹豫着要不要如实说,可仔细一想,在犹豫下去就没时间了,最后他眼睛一闭,又害怕隔墙有耳,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是林兄身上的,用此信物带给那小姑娘看,我有下放县城的公贴,今日就可出城离京,不会引起怀疑。那个……凤公子,姑娘呢?”
凤安知微眯了眼,气压低沉:“你为什么帮他?”
前一秒说要让他护好阿娅,下一秒就要让别人带走,这林附可真是处处好算盘,说到底,就是不信他。
孙渐清看着这样的凤安知,脚步不由得后退,憋不出话来,凤安知虽然不是敌人,但到底还是凤临江的儿子。老子不能信,儿子又怎么会帮他们。
林兄啊林兄,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可说到底,还是危险的地方,这步棋怕不是走错喽!
孙渐清心道完了,这回别说带人带人逃跑,就是自己也要栽了。
凤安知还在一句一句的扒问:“你和林附见过面了?”
“他现在状态如何?”
“他是如何提起的?”
“……”
“还有,我是凤家人……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报告给我父亲,或者杀了你……”
孙渐清后退的越来越快,直到一个踉跄坐倒在那充满檀香雕琢精细的实木椅上,臀背上猛地一撞,人也撞的清醒了点。
孙渐清本应该怂到底,但他记起了自己答应过林附的请求。
“不……不怕。七天了,凤老家主对那姑娘在府上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以为是林兄把她藏了起来,说明凤公子你与令尊不同心,更不同意,没有将这事告知他。”
孙渐清突然恢复了自己的语言功能,一旦开口就冷静下来不少。
“林兄说,凤公子是个好人,于他们兄妹都很好,但妹妹在京始终不妥当,对他们来说是危机性命,对凤公子来说是负担与累赘,不如随本官去了别处,躲避几年,等他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不迟。”
凤安知道:“妥当……回来不迟?这兄妹两确实是累赘,平白让本公子遭了这么多心,现在说走就走,还真把凤府当客栈了!”
其实凤安知心里,想的比孙渐清复杂,孙渐清只清楚大概,却不懂内里因果,那日殿上状若痴狂的嘉瑞帝,一言一行都在支持皇帝的父亲,实在让他脊背发凉。
如果找阿娅真的是因为她的跃于他人之上的恢复能力,如果阿娅与孙渐清家人的死亡都是因为这个能力的话,十年前,他们就开始行动并且策划了,只是一直没找到。
嘉瑞帝找不到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凤安知小心试探:“他的伤怎么样了?”
孙渐清知道他在说谁,摇头道:“林兄伤口已然溃烂,放着不处理怕是会慢慢烂开。”
“还没好?!”凤安知惊道。
难道他之前的表现都是假的,什么恢复好都是用来唬人的,真正有这个能力的只有阿娅一人?
凤安知沉然,弧线优美的唇瓣紧抿,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孙渐清也越发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