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往小二脑门上使劲敲了一遍又一遍,嘴里骂道:“小兔崽子,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见利忘义了!哪里有利哪里有啊!还不是老子自己赔钱!”
小二捂着脑门实在受不了,他可以说得口嘴冒烟,却不能接受额头负伤,反对暴力啊!
孙渐清这一堆书生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又吵起来见不得了,孙渐清和别的书生均面带愧疚,认为是自己一干人等导致两人相争,几次欲上前劝阻,却被两人以武松打虎的气势逼退。
却不知谁是武松谁是虎……
林附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客人还在店里没安排,店家就先打起来了,这像什么话!怪不得只能开在城郊野外……不知道现在换一家客栈来不来的及。
老板在打架之余,还观察了林附的脸色,大嘴一张,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除了门牙有点大。他笑得狡猾,仿佛看出了林附的想法,他嗓门如铜锣,一开嗓就是开锣。
“林小弟,嘿嘿嘿,想什么呢,没别的店了,就这一家,换不了喽。”
“隔壁……”
“隔壁早没喽,空架子~空架子!不然怎么会没房住?”
林附肩膀耷拉,颇有些垂头哀叹之意,他无奈道:“那吴老兄,先帮我搞定房间可好?”
“得得得,小二,快带林小弟去上房!”老板终于打算停手,最后一下猛得拍在小二脸上,正当中!然后吩咐晕晕乎乎的小二去干活。
林附跟着小二上楼,随手把帷帽戴回脑袋上,黑色帽纱重新遮挡住他的面容,也模糊了他的视线,稍稍回首,瞟见孙渐清也同样在瞧他,还未看清孙渐清眼中何意,那头的孙兄已收回眼睛,去吴一满吴老板那里鞠礼道歉。
林附面带思索,所幸帷帽遮住了他的面部,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这个孙渐清到真如其名,渐清渐浊,让人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从一开始的耿直,到过程中的腼腆收敛,再到最后的谦逊有礼,都像是刚好如人所愿的出现,看似是被小二的无礼激怒,被师兄弟当炮灰出头,但冷静的太快,又结交的刻意……
小二将林附领到上房门口,见林附发呆,不免出声打扰:“客官?客官!怎么了?”
林附回神,朝他摆摆手:“没事,就是在想这雨何时会停……”
小二抬头瞧瞧外面,说道:“哟!这可难说了,这个季节多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林附有点后悔没有接受李晚鸣的马车,当时想着马车上路不够轻便,现在想来,还是马车好啊。
林附问小二:“有雨衣吗?”
“啊?雨衣?”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客官要蓑衣?有是有,就是有些破。”
“无碍,有皮革吗,拿皮革盖在那里就成。”
“好嘞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吗?”小二问道。
林附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什么,可小二站在那里不动,谄媚的笑着,双手磨搓。
林附顿时也想朝小二脑门上拍两下。“你胃口可真大呀,小子!”
小二回他:“其实我也没想要多少,您不给我,我也没办法不是。”
林附哼了一声,也不恼他,随手又掏出一锭二两的银子扔给小二,小二喜出望外:“谢谢客官,有什么事客官尽管吩咐!”
林附挪揄:“我哪敢呀,指不定还要从我这儿扒多少下来呢!”
小二勉强笑了笑,捏着银子不放,林附看着银子,问小二:“拿官银的都是什么人啊?”
小二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回道:“自然是当官的才有的。客官您可别说笑了,这银子难道不是您的?”
林附笑眯眯:“银子自然是我的,不过我不是当官的那个,我是家里有人当官。”而且官还挺大。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小二走后,林附心想原来如此,原来是听到官银后才冲出来,人啊,可真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