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人惊起,只见那书生冲下楼,两步迈做一步,奔到林附跟前,想把抓住他问问是真是假,谁知进刹不住脚,直接往人身上扑。
林附不轻易与人接触,像抱满怀一类的动作更是不喜,他反应极快,在书生倒向他时一个侧身,身姿轻盈,优雅的转向一旁,不理会书生的狼狈。
“哎呦!”果不其然,书生倒地,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摔倒很疼,却也很努力的爬起来。
他也不在乎,激动地爬起来就问:“兄台说的可是真的?”
书生贴的极近,几乎想把耳朵怼到林附嘴巴上,林附轻巧的推开他,移到另一张凳子上,嫌弃道:“大堂上坐的地方这么多,别再把屁股移过来!”
书生激动的表情收了收,很是听话的坐到离林附稍近点的地方,又问了一遍:“兄台说的可是真的?”
林附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看在楼上探着脑袋偷听的其他人,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要考的,激动什么!”
书生苦笑:“兄台有所不知,晚生和各位师兄弟因会考从家中赶至京城已经有三月,除去路途遥远赶路两月,我们在城外也已经呆了一个月了,这会考……也推迟有一个月了。这手头的盘缠当真是……是……哎!”
“是啊是啊!是这么回事……”其他人纷纷附和,对这话十分赞同。
小二冷笑,对这话很是不屑,他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没钱去挣呐,整天缩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出来干个杂活我也不会天天催着你们给钱。”
人群里有人忿忿道:“身为读书人,怎能做杂活……”
小二顿时如点了火的鞭炮,噼里啪啦又是一通:“哪个王八羔子说的?敢不敢再给老子说一遍!还真是猴子看书假斯文!就你们这样还想考进士当官……我呸!最好别考上,别来祸害我们小老百姓!”
说的是上气不接,却又越骂越兴奋,就差没跳到桌子上开演讲会。
书生们满脸土色,脸上跟开了染色大会一样,一阵躁红一阵铁青,特别是那些个年长的,一辈子一事无成,就把头钻书里死读,考了小的考大的,大的没过再考一遍,考了一遍又一遍,熬了一年又一年。
熬得身上丁零当啷,面上却要正直无双。所以骂他们考试不过,当真是比家中有丧还恶毒至极。
书生心中郁闷,开启群体攻势,之乎者也还嘴的厉害。
老板在旁边用铜锣嗓劝着,结果闹的店内更加不可开交。
完全忘了之前的问题……
反观之前心急气躁的书生,这时却分外冷静,林附嘴角含笑,从老板那顺藤摸瓜又抓了一把瓜子,喀嚓喀嚓地嗑起来,像个小区门口乘凉的大妈,嘴里嚼着,也不影响他说话。
“我说这位……兄台”林附学着他的称呼,“你怎么不上了?”
书生向他拱拱手,尴尬笑道:“兄台莫要打趣晚生,刚才一时冲动,脑子一热,就这么应嘴了。”
“那现在冷静了?”林附说。
“是我们理亏。”书生那张小白脸上写满惭愧。
“兄台能冷静自然是好。”林附继续嗑瓜子,笑咪咪的说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哦!晚生孙渐清。”书生立马说,“不知兄台……?”
“在下姓林。”只有一个姓,也不在说了。
孙渐清没有追问,笑容和善:“原来是林兄。”
林附对这样不追根究底的人另有别的看法,不过他也不在乎,对孙渐清指了指旁边:“既然孙兄冷静下来了,就请帮你那群师兄弟也降降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