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状况,庄穆玄当然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他听着凌华清的哭腔,心里头犹如刀绞,下意识想要逃离的步子也僵在了原地。
小家伙这时候不用再演戏了,却被眼泪激得红了眼圈,伸手去牵庄穆玄的手,可怜兮兮地说:“爹地,我和妈咪一直都很想你。”
见他一直不吭声,凌华清难免有些生气。
车库里的灯光不如外面明亮,她从车上下来才看见,庄穆玄从前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庞,自右侧眉弓到鼻翼赫然一道醒目的疤痕。
那道伤口堪堪避过鼻梁和眼睛,却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约莫五六厘米长的清晰可见的伤疤。
察觉到她的视线,庄穆玄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的左半边脸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却让凌华清正欲出口的话语硬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放在庄穆玄抱着她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脚步不似从前平稳,甚至有些深一脚浅一脚的意味,简直就像……腿脚患上了残疾的人。
如今这一幕无异于验证了凌华清的猜测,她有再多的疑问在此刻却都再问不出口。
她本以为这些时日以来只有她一个人挣扎着存活,殊不知,庄穆玄所受的苦一点也不比自己少。曾经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只怕任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凌华清强忍住泪意,红着眼眶去碰庄穆玄的脸颊,“伤口这么深,当时……一定很疼吧?”
庄穆玄抑制住自己想要逃离的本能,抿唇摇摇头,“不疼。”
这话实则不假,他当初从那山上跳下去后顺着山坡滚到了一处几乎与世隔绝的所在,侥幸捡回一命。
村子里人口不多,吃穿用度都是自给自足几乎跟外界没有联系,就连他的伤也只经过了简单处理,硬生生靠着消炎和止痛药挺了过来。
药的部分副作用和过度虚弱的身体导致他长时间高烧不退,昏迷的时间远多于清醒的,就连痛感也变得迟钝,压根就感觉不到什么。
只可惜他的幸运值还不够,即使人最后没事,可由于医疗条件简陋,受伤的右腿就此落下了病根。
除此之外,脸上也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那一身的伤养了庄穆玄许久,等他离开村里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而在他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凌华清似乎已经从伤痛里走了出来。
庄穆玄永远也忘不了,他躲在庄氏大厦外面再一次见到凌华清的心情。
她穿一身正装与人谈笑风生,在那样短的日子里一个人撑起了庄氏。即使没有自己,她似乎也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唯一令庄穆玄意外的是————凌华清那丝毫不加以晏时的凸起的小腹。
由于怀孕的时机实在巧妙,这事在外头被传出许多面目全非的版本。只是那些人惹不起庄氏,大多都只敢背地里嚼舌根子。
可庄穆玄却不曾有过一丝怀疑,他知道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