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人的眼神只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扫了过去,然后便垂下眼睑,再也不看他。
白承允想要去扶苏清月的双手倏然收紧,他嗓音瞬间沙哑,像粗嘎的沙砾,怎么磨都磨不细:“又不记得我了?”
床上的人扭着小脑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承允别开了脸,短暂的平复后又回头:“心柑?”
将自己缩在封闭世界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忽然哆嗦了下。白承允心里刚升起一点希望,就见苏清月又将自己缩了回去。
她细长的脖颈带着微弯的弧度,白皙的肌理里全是脆弱,不堪一折。
白承允垂下了头,只露了一角的额头上血管汩汩跳动着。他缓了好半晌,才迟缓地摁了墙上的呼救铃。
医生很快就到,院长张建龙亲自带队。
众人一进门感受到房间里的气氛,就感觉不妙。在张建龙熟络地和白承允打了招呼后又转向苏清月时,这种预感达到了顶峰。
连张建龙也呆了:“苏、苏小姐?”
白承允闭了下眼,声音冷厉:“看看她怎么回事。”
张建龙听着这语气,心里一咯噔,赶紧朝随行的医生们使了个眼色。
一番检查后,为首的医生忐忑地瞄了白承允一眼。
白承允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周身的空气几欲凝结成水,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更加阴寒冰冷。
“说。”白承允道。
医生下意识地抖了下,最终还是壮着胆子道:“通俗来讲,苏小姐现在的状态叫精神崩溃。必须要药物介入了,不然可能会危及生命。”
白承允的眸光猛地化成刀子,射向了对面的医生。
所有的人只觉头顶的头皮都凉了一块,像是被人削去了。但没人敢出声,一屋子人都战战兢兢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忽然,众人后方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才发现是苏清月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扔在了地上。
玻璃渣碎了一地,她也没管,赤着脚就要下床。白承允双眸微瞠,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下到一半的人又捞了回去。
“乖一点,地上脏。”他低声哄劝着。
可显然被哄的人并不想听他说话,只见她柳眉一竖,“啪”地一下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白承允的手登时红了一小片,还留在病房里的医生因为这一幕还在倒吸着冷气时,就听到苏清月厉声斥了句:“走开。”
白承允认识苏清月这么多年,还从未听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他捏了捏满是疲惫和无奈的眉心,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你生病了,听话。”
苏清月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