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个季节多刮西北风,从南麂岛到通州城这一段百十里的水路逆风而行,殊为不易。
所以早在正月十四,他们这会儿一千人上下的海盗就早早的出发,一路开到了通州外海的沙头峪。
然后,他们的船队在那里休息了一白天,就等着晚上杀进通州城去发财。
只见这些海盗们磨砺刀枪、整束装备,然后纷纷倒在船板上,裹着自己的衣服呼呼大睡。
刘全佣看着那几个东瀛武士,从竹管里面珍重异常的滴出几滴丁字油,小心翼翼的保养着他们寒光闪闪的武士刀。看这几个东瀛来的家伙,虽然身上穿的衣服异常破烂,但是临战之际神态丝毫不乱,身上的气势异常沉稳。刘全佣一望可知,这一定是几个砍惯了脑袋、杀惯了人的狠角
色。于是他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的安定下来。
他瘫坐在船上,望着海面上通州的方向,想起了他少年时的生活,到现在真是一波三折!
他刘全佣原本是个贫家少年,头脑也算聪慧,奈何小小年纪就学坏变成了一个泼皮。在这之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一路靠这帮闲骗赌长到了成年。没想到,靠着他一个表妹嫁给赵阁老的关系,自己居然渐渐飞黄腾达,一跃成了通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那时候,就连知州老爷都不放在他的眼中,那真是呼风唤雨,
为所欲为!
可是一刹那之间,这东西却全都成了泡影,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那个沈墨!
此时的刘全佣双眼干涩,身上寒冷异常。寒风从麻筋织成的衣服外面一丝丝的透过来,让他止不住身上的阵阵寒颤。
“再给爷一丝机会,爷还会东山再起!”
这个时候的刘全佣看着远处海面上汹涌的波涛,心中暗自踌躇满志的想道:
“这一次……沈墨,你完了!”
……
正月十五,上午,
城里的刘老六和赵四儿他们两个人,一大早上就到通州城的南门那里去看了一次。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刘振藩老大说过的,晚上要打进来的入口。
城门那边一片风平浪静,沿街的商户还在布置各家门口的彩灯,街上买卖铺户、行人小贩一应如常,丝毫没有一点扎眼反常的地方。
于是这两个细作放心的回来,开始准备晚上的行动。
等到了客栈里面,刘老六从院子里的柴堆中间抽出了两根硬柴,藏在自己的袍子下面,和赵四儿两个人一块回了房间。
在这之后,他们取过一块破布扎成了两个火把,然后把灯盏里面的灯油全都倒在破布上,这就是他们晚上准备用来发信号的装备了。
正在他们忙活着这件事的时候,忽然间,听到房门处传来了几声敲门声。等到刘老六藏好了刚扎好的火把,出去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外面是那个一直在伺候他们的那个笑嘻嘻的小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