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医院,顾言溪起身正要回住院楼,手机在此刻响起。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殷璃。
“你人在医院吧?”
“嗯!”言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坐的座位旁边,被雨点密密麻麻地打湿了。
“那你现在方便回酒店一趟吗?有点事跟你当面谈!要不,我过来接你也行!”
“不用,我走过来!”又没多远的路。
“那好,你先过去在大厅里等我一下,我这儿过了红绿灯口子就到!”
言溪说着伸手在脑门顶上遮了遮,朝着前面的门诊大楼走去。
只是她没料到雨会突然下大了,等她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头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浸湿。
酒店大厅门口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几辆黑色豪车,每辆车靠酒店门的那扇门都是开着的,门边站着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而这些车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在车前面两边的后视镜上系着一对白色的纸花。
这是——谁家死人了?
言溪没看到殷璃的车赶来,便决定在大厅里等一会儿,进门时门童差点没认出她来,看她头发都湿了,忙提醒她是否需要干毛巾。
“谢谢!”言溪进了酒店门后,很快有侍者给她送来了干毛巾,她拿着毛巾正准备前往大厅休息区域等殷璃,就听到电梯那边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酒店大厅设计得极为空旷大气,脚步声的回声也尤其突兀响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言溪也注意到了!
那一行人之中,为首的一人。
慕时年!
他闲庭若步地迎面走来,一身黑色的衬衣,搭配休闲裤,高挑的身材穿什么都是典型的衣架子,越发衬托得英俊不凡。
然而熟悉的面孔却有着陌生的眼神,他跟顾言溪擦肩而过时眼梢挑了一下,冲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唇角大幅度地抿了抿,像是在提醒顾言溪那还带着伤的唇瓣,又在顾言溪沉默的目光下转脸伸手揽住了旁边那个女人的细腰,踩着酒店柔软的地毯踢踢踏踏地扬长而去。
顾言溪抓着毛巾的手慢慢地收紧,她才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自以为看尽了人生百态觉得人只要活着无病无痛就是一种幸福,劝自己不要奢求太多,当放则放方能顺其自然。
可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有些难。
她狼狈不堪,他搂着别的女人擦肩而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夫人,夫人?”
苏安迎面而来,小声喊着。
“您这是怎么了?”
言溪把毛巾拽在手里,“我过来忘记带伞了!”
于湛捡了重点言简意赅,“尹家派人来接二爷过去,我们现在要跟着过去!”
苏安也是,说话从来不知道挑重点,这个时候顾言溪哪里需要你问她怎么了,她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湛两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两人不便多留,几句话匆忙交代完便离开,酒店外面停着的车不会等太久。
一行车相继离开,殷璃的大奔越野车开进来时正好碰上,最开始是没看清车里是什么人,进门后等待那几辆车离开再找地方停车,等待过程中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那辆大开着的车窗车后排里坐着的人,当即瞠目结舌。
等那几辆车离开后她都没反应过来。
那车里的人是谁?
慕时年?
慕时年身边的女人又是谁?刚才两人坐在一起,他的手爪子是不是搁在那女人大腿上的?
卧槽了,她这是眼睛有问题了还是怎么了?
等门童小跑过来提醒她停车,殷璃却直接推开车门把车钥匙丢给他,丢下一句,“你给我停一下!”便风风火火地往酒店大厅的方向跑去。
“我说,顾言溪……”殷璃是跑进酒店大厅休息区域的,一进来就看到言溪正形单影只地坐在那边低着头擦头发,身上的裙子有湿了的迹象,她低着头,殷璃也不知道她是没听见她的喊声还是她在想事情。
原本风风火火要冲进来问她是不是看到慕时年了,可如今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心里一下子很不是滋味,忙把情绪压了压,干脆还是别问了。
言溪却突然抬起脸来,“来了?”
殷璃脸上的表情没能尽快调整过来,她跑进来的,气息也有些喘,“嗯啊!”
言溪把毛巾叠好,理了理头发,“你刚才电话里说有急事要跟我谈的,怎么了?”
殷璃:“……”想要透过顾言溪的脸部表情去探究她到底现在在想什么,不过看起来有点难。
不过当下确实有件事比较急。
“时域失踪了?”言溪一听,神色微变,“如何确认的?”
殷璃,“是陆肖,之前我跟你说过,陆肖从大西南回来之后去见过他一面,尹夫人跟药物有关的视频也是他发给陆肖的,让他想办法查这条线索,今天陆肖去尹家吊唁没有见到慕时域,问尹夫人,尹夫人搪塞道说他是因为祖父病逝心情不佳出去散心去了!”
“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简直是漏洞百出。”
言溪评价,任谁听了都觉得敷衍,哪有祖父病逝心情不好却连守孝都给省了直接跑出去散心了?说出来谁信?
“是啊,然而这个理由却被尹夫人堂而皇之地搬了出来,只是她那么有心计的人怎么会拿这么一个容易被人诟病的理由来搪塞人呢?为什么不找一个不容易被人拆穿的理由呢?”
“我听陆肖说,据他当时观察尹夫人的表情像是有些苦恼,看清来又像是真的,但具体是真是假真的很难分辨!”
言溪想了想,“他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你们查过没有?”
“查了,在尹老爷子病逝的那个疗养院!”殷璃说着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据知情-人透露,那天晚上疗养院里还发生了一起群殴,当时慕时域也在场!”
“嗯?”言溪蹙眉,“是尹家人闹起来了?”
“你还真是猜对了!”殷璃道,“陆肖说今天去尹家,除了唐家几个人,还有一些跟尹家隔代亲的人除外,那三房的人都不在!”
言溪,“看来她这是秋风扫落叶,一个都没落下!”
“我就觉得奇怪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她尹夫人再独断专权也不可能把那么多人悄然无声地给一起灭了吧?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媒体说什么,有关外界对尹家内部争权夺利的报道是充耳不闻,不管是指责也好,质疑也罢,她都照单全收,她该有多强大的掌控能力和多么的自信能控制得住啊?”
言溪深吸了一口气,“秦晋之怀疑她跟远在蛇岛上的慕白扬还有联系,如果是这样,她想要收拾尹家这些不听话的人并不是没有依仗,而时域……”
“对了,他最后出现在疗养会所里,之后呢?你有没有想办法从其他三房嘴里探听到一些消息?”
殷璃,“我连人都见不到一个,那晚上出事后整个疗养院就被人戒严了,看守太严,见不到尹家其他人!”
那就麻烦了。
会不会是被尹夫人动了手脚,送走了?
若是他像他哥一样被送去蛇岛后,回来也是像他哥这样的一副模样……
慕白扬可是尹夫人的法定丈夫,既然他还活着而这么多年不露面,尹夫人非但没大张旗鼓地找寻,反而是刻意对他失踪的消息加以隐瞒,她在整个事件的背后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言溪不敢想!
“能查一下尹家内部吗?尹家焦山庄园那么多,她若想要藏个人很容易!”言溪道。
殷璃摇头,“以吊唁的身份过去的话,我们怕是只能走到尹家的大客厅,庄园内的其他地方怕是很难进得去!”
言溪想想也是,如果尹夫人心里有鬼必然会对前去吊唁的人都加以监视,她们跟尹家又不是特别沾亲带故,还没到那种一去尹家就能随处走动的亲密关系。
去是能去,但是,应该以什么合适的身份过去呢?
慕时年倒是有一个很合适的身份,可现如今那货就那副德行,去了见到了都要退避三舍。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言溪突然道,“等等,你刚才说,唐家人也在?唐栩吗?”
殷璃,“是啊,唐栩父女两人在!”唐栩可是尹老爷子的外孙女,她母亲病重那几年唐栩可是在尹家度过的。
言溪飞快地思索一阵,做了决定,“我以我父亲唐京的名义过去一趟,想办法去探视一番!”
殷璃:“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会碰到慕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