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家表情这么古怪?
抚尺一响,说书人将故事一一道来:
“话说数年前,塔木多族逐鹿中土、建立东戎,势不可挡,其中跟随王子南征北战的卅魔剑更是名声大振。东戎灭亡后,淮安付家把卅魔投入铸剑炉重造,炼成举世神兵——棠溪。其后,魔头殷重火对此剑垂涎不已,便化名尹崇,撩拨付家三小姐付雪……”
颜小皙惊讶。
等等,撩拨?她的木头殷师父有这本事?
啪!
又一声巨响,却不是抚尺,而是付余欢的拍桌声。
“顾老哥!你什么意思?!”
陆寻歌站在玄武帮队伍中观察,暗叫不妙。
看来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顾家堡和淮安剑派的关系,破坏三派合一。
说书人仍是继续说着:
“付雪对其心生爱慕,然她早与表兄付余欢有婚约。付余欢精通兵器,曾给予掌门付玄子多种建议,乃是付玄子心中的淮安剑派继承人。介于付余欢是表亲,又对付家铸剑有恩,付玄子一并将三小姐许配给他。未曾想,严冬腊月出了变故。成婚当天,殷魔头趁乱盗剑,付三小姐嫁衣未褪,便骑马随魔头而去。”
付余欢忍无可忍,直接越过飞仙亭,跳到小舟上,一把揪起说书人的衣领怒喝:“好大的胆子!敢谈付家长短!”
琴声戛然而止,弹琴老者只抱着琴大气不敢出,划桨船夫则龟缩在船头,小心翼翼探视着。
说书人吓得魂不附体,说话结结巴巴。
“不……不关我的事啊……是、是顾堡主吩咐的,小的就是照着读出来而已啊!饶命啊饶命啊!”
“顾老哥,你怎么说!”付余欢怒目圆睁,脚下运起轻功跃到飞仙亭,把说书人丢到顾醒面前。
颜小皙暗自思索着。不一会儿便明白了。“难道,雪无影就是付雪,付掌门出逃的未婚妻?”
可是,如果殷师父对雪无影有意,为何还要在临墨峰当着众人的面拒婚,让她颜面尽失,负气回玉雪山,转而沦为大众笑柄呢?
她想不通。
尹无风端详某人疑惑的神情,温言细语解释:“家丑不可外扬,这是付余欢的一块心病,被当众说出来当然要恼羞成怒了。”
颜小皙回过神来。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疑惑什么,只是敷衍地冲他笑笑,又将目光放到飞仙湖。
慕容灼看热闹不嫌事大,摇着扇子观戏,时不时喝上两口茶,冷嘲热讽道:“啧啧,想不到一向豪爽的付掌门,也有这样的情坎啊,有趣。”
“爹……”顾慈听完讲述,方知付余欢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心下诸多不满,当即冲顾醒愤懑道:“虽要转移各大门派注意力,但到底是付叔叔的私密事,贸然公布,孩儿觉得甚为不妥。”
望着顾慈义愤填膺的样子,顾醒恨铁不成钢。“你还看不明白?顾家堡被人算计了!少在这跟你爹自诩正义,赶紧想办法圆回来!”
顾慈被驳得哑口无言,心下虽有不甘,却也冷静了几分。
周遭议论纷纷,各种质疑嘲讽言论不绝于耳。
“原来雪无影是付余欢的未婚妻啊!”
“听说前掌门付玄子传位其侄付余欢,并把三女儿付雪许配给他,我还在好奇付掌门为何从不公布夫人下落呢,原来如此!”
“原来大婚那天,付三小姐跟着殷魔头跑了!”
“难怪付掌门这么生气,不仅折了宝剑,还赔了夫人。”
“顾堡主这一招,实实在在地卖兄弟啊,所谓的兄弟情深,也不过尔尔嘛~”
“就是就是,不想退婚就拿兄弟来挡刀,分散我们注意力,果然是满打满算的渔翁!”
陆寻歌听着耳边流言,眉头紧了又松。
封长泊凑过来小声问:“要不要帮一下顾家堡?”
“先不要轻举妄动。”陆寻歌摇头,“顾堡主谋略过人,这点误会难不倒他。”
“可是……众口一词,顾堡主怕是百口莫辩。”
虽然临时出了变故,陆寻歌仍不慌不忙提点他:“这是一场捕蝉盛宴,谁先按耐不住性子,谁就当不了黄雀。”
简而言之,除了忍耐等待,看幕后主使下一步的行动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封长泊明白几分,继续看下去。
沈眉薰却没心思在这些事情上追究,只顾自想着:陈桥北的军马应该快和相依山庄货队汇合了,离动手时间也不久了罢?
与此同时,送货路上。
上官空鸣寻着跟踪人的足迹一路追随,慢慢察觉不对,“后面好像还有一队人?”
他停下跟踪,躲到路旁的密林中。不久后,果然出现了一队押送军马的队伍。
上官空鸣立刻警觉,“是陈桥北的军马队!”
此时蒲花洲内,飞仙湖畔。
未婚妻逃婚,还是跟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付余欢作为正派人士,到底羞愧难当,一时便把气撒在了顾醒这边。
“顾醒,枉我把你当做好兄弟,你哪怕有困难,想转移注意力,也不能拿兄弟挡刀啊!”
“付叔叔冷静,这个,我们顾家堡也是不知情的。”顾慈软声解释。
“消息是从顾家堡传出的,你敢说与顾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醒冷静道:“付小弟,这中间可能有误会,此事顾家堡全然不知,断不可能是我们父子所为。”
紧接着,又朗声冲大伙保证:
“顾家堡绝没有对淮安剑派不轨,昨夜璇玑堂遇袭,大家有目共睹。我们尚且自顾不暇,哪来的空余时间谋划此事?”
“况且淮安剑派与顾家堡世代交好,我又怎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举,自绝后路?”
“付小弟,此事经不起推敲。我顾醒问心无愧,还是听听接下来的事情,孰是孰非,也好有个判断。”
“好,顾老哥,我信你一次。你说,我听着。”付余欢余气未消。
顾醒朝顾慈使了个眼色,顾慈会意,朝外挥挥手,“佟总管,你来说说,昨晚勘察有什么收获。”
佟总管走到湖畔,朝各位行礼,细细道来:“昨夜子时,璇玑堂遭到炸药轰击,响声巨大,想必各位侠士都被惊扰了。堡主恐生变故,派佟某连夜查看现场,结合证物一番分析后,终于得出主谋。”
顾慈配合地环视湖岸一圈。“那佟总管说说,主谋可在其中?”
“在。主谋便是——”佟总管目光流转,在慕容灼的方向停下,一字一顿说出来。
“秋、凤、阁!”
慕容灼对佟总管的指认有些惊讶,气急败坏反驳:“呵,可笑!空口白牙、无凭无据,就想让秋凤阁背黑锅?顾家堡莫不是不想履行婚约,随意编个谎言凑数吧?”
“既然说到证据,那就让慕容少主看看证据!”佟总管扭头冲人吩咐:“呈上来!”
随即有人捧了一个托盘走过来。佟总管把它提起展开,众人仔细看,发现是一件烧焦的衣物。
虽然衣服破烂焦黑,但袖口处,仍能清楚看到秋凤阁的凤羽纹。
“这是在清理璇玑堂时,从无名死者身上取下的衣物。况且当晚在堡内未搜查到可疑人员,说明凶手在堡外。众所周知,在堡外的只有秋凤阁和如意门。慕容少主,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