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皙朝她做了个鬼脸,又屁颠屁颠的跟着陆寻歌回到桌旁。
“这次我们兄弟们去蒲花洲,就一定要看到铁指环啊!”
颜小皙扒了一口饭,听另俩人的谈话突然剧烈地呛了一下。
陆寻歌倒了杯水过来,并轻声道:“果然,这才是定亲仪式的重点。”
见那两兄弟又说了起来。
“这次顾老头不仅布置定亲事宜,还会展出铁指环啊!真是千载难逢,铁指环绝迹江湖数十载,今朝却能重见天日,竟不知是真是假啊。”
“哈哈,江湖谁不知道铁指环的秘密啊,铁指环有两枚,一大一小,得到它才可以打开龙门石洞的镇国宝库啊!也不知道顾老头得到的是哪枚。”
颜小皙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脖子上藏进衣襟里的铁指环。
陆寻歌眉头一皱,“叭”的一下放下筷子,立刻起身。
“走。”
颜小皙急忙跟着他上楼。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颜小皙把铁指环揪出来三指捏着来回打量,又抬头问他。
“哥,他们说的铁指环,有一个不会就是我这个吧?”
“小蠢货!”陆寻歌轻骂,急忙上前握掌包住她手中的铁指环,又轻声警戒道。
“不想被灭口就赶紧藏好,不许透露出去!”
“那就是真的啰?”颜小皙惊讶。
“嗯。”
陆寻歌侧身偏头,让她把铁指环藏好。
“铁指环跟镇国宝库有什么唔唔……唔唔……”
陆寻歌迅速的用手捂住颜小皙的嘴,把她推到柱子旁,眉头皱成川字形。
“蠢货,好奇心以后再说,客栈江湖人聚集,耳目众多,不要犯傻。”
颜小皙睁着自认为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
“以后别轻易说出来。”陆寻歌紧眉婆婆妈妈的告诫般说着。
“唔……唔唔……”颜小皙点头,一边使劲晃着他的手。
大哥啊!你连我鼻子都捂住了,想闷死我啊!
陆寻歌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得极尽猥琐。
“这么蠢,闷死好了,免得给我添麻烦。”
颜小皙听了犯急,眼睛睁得更大,使劲的把他的手掰下来。
陆寻歌轻笑几声,收回手,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
“吓你的。”
“哼。”颜小皙吸了几大口气,心想有一天要是能长得像柱子这么高,掐死他就易如反掌了。
想着想着心里开心了许多,踏步离开房门。
……
夜晚,相依山庄凉亭。
一个女子坐在石桌前,默默无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纱团扇。
良久,她似是回忆,又低低的抽泣。
沙沙的脚步声缓缓,衣袍随风声飒飒而响。那女子觉有异动,抬头而视。
月光倾泻而下,光滑的青石阶上斜拉出一个颀长俊秀的身影。
女子忽地一惊,那道黑影缓缓走近。
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衫,襟口和袖口处皆绣着竹叶花纹。气质清雅绝伦,面容俊秀非凡。她微怔,却见他极客气的向她抱拳行礼。
“适才在下听到花荫凉亭似有异声,这才赶来查看。唐突之处,还请黎小姐见谅。”
“无碍。”黎宛淑匆忙以扇掩面,抬手用帕子抹掉泪痕站起来。
眼前的男子感谢般的点头微笑示意。
黎宛淑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小心翼翼问道:“听闻竹叶秀士尹无风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接掌竹叶斋,又任风竹队队长,兼得气质温润、眉目疏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尹无风忽地一笑。“江湖传言,难免浮夸。说来惭愧,在下不过是接掌了家父的产业,至今还未能把竹叶斋发扬光大。”
黎宛淑微微蹙眉,尹无风又道:“夜露深重,黎小姐为何一人在此久留,可是遇到了什么恼心事?”
黎宛淑尴尬一笑。“只是今日因些小事被兄长斥责了一顿,心里难过,所以到这遣心。”
尹无风平静发言。“黎小姐是在意被斥责的事情还是在意被兄长斥责?”
“在意被斥责的事情。”黎宛淑伸了个“请坐”的手势。尹无风微笑点头,客气坐下来。
黎宛淑缓缓落坐。“说实话,兄长虽然也是江湖一代豪杰,但他有时做事确有不妥之处,我不过是小小反对规劝一下,他却十分不领情。”
尹无风显然没有同意“一代豪杰”这种定位,在听黎宛淑说时微微嘲讽轻哼,听完黎宛淑的话,这才正色道:“黎庄主有些行为的确也令尹某所不齿。”
见黎宛淑面色有些难堪,他又调转话题道:“黎小姐能看出黎庄主的错处并悉心规劝,想必是个明辨是非之人。”
黎宛淑面色缓和,杏眼抬起,微笑而对。尹无风继续道:“在下认为,天地间人无完人,任谁也无法做到无咎无过。”
一阵风拂过,尹无风的衣角飒飒飘扬。
“不过,如果做到明于天地、无愧于心,便也可以。黎小姐若认为是正确之举,便坚持做下去吧。”
黎宛淑摇了摇轻纱团扇,咬着下唇喃喃自语。“那……我这么做是否正确呢。”
尹无风起身拱手,礼貌一笑。
“在下相信黎小姐的判断,黎小姐若是保持正气,尹某定当真心支持。”
黎宛淑也起身,冲他点头。
“明日需启程赶往蒲花洲,尹某先告辞。”尹无风说完,正要转身离去。黎宛淑及时叫住了他。
尹无风回过头,“黎小姐还有何事?”
“没……”黎宛淑绞着袖子咬唇,似是犹豫。
尹无风微笑,转身起步,黎宛淑赶忙说了出来。
“尹公子,谢谢你。”
尹无风脚步一顿,回身笑应,致以一礼。
“黎小姐多多保重。”
……
夜晚。
迷迷蒙蒙,视线变得十分模糊。颜小皙躺在床上不满的哼哼,费劲的翻了个身,脑袋又变得十分沉重。
眼前又开始晕出淡淡的血红,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如水般浮现。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如烟熏火燎。伸手扭着干燥的脖子,极力要扯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却终只是干哑的乱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