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则将酒杯放下,站了起来,目光在大厅中环视了一圈,问道:“今日萧将军到阳羡府衙所为何事?”
萧衍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王敬则处心积虑,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抬眼望了端坐在上席的王敬则,淡笑道:“萧某素闻阳羡王县令为官清正,性情耿直,嫉恶如仇,恰逢路过宝地,登门一睹风采,难道有问题吗?”
李吉暗笑:“王旦为阳羡县令,身受皇恩,理应坐镇公堂,秉公断案,但置朝廷法纪于不顾,稀里糊涂,胡乱定罪,定是受了王敬则等人左右。萧将军言词锐利,明嘲暗讽,如此一问,反客为主,果然妙招!”
王敬则见萧衍言语之间将矛头直指自己,心中虽然有些恼火,但是脸色却异常平静,反而也跟着笑道:“哈哈,萧将军所言差矣!本府日前接到王县令急报,称阳羡县神庙发生杀人纵火大案,凶手现场被捕,正欲绳之于法,没想到萧将军登门拜访后,凶手竟然无罪释放。”
萧衍道:“纯属巧合,萧某到王县令那一了解,发现是场误会,此二人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天下之大,从未听闻,不知萧将军何出此言?”
“王将军日理万机,没想到对地方上发生之事却是如此的上心!实不相瞒,本将军是奉了皇上的密令,正在追查北魏密探,一路跟到此处,而那夜袭击神庙的黑衣人就是北魏密探,他们杀贼有功,难道不是功劳一件吗?”
王敬则显得有些惊讶,看着萧衍的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道:“原来如此,那神庙杀人纵火案确实是一起冤案,幸好萧将军及时赶到,不然王县令一世清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萧衍微微一笑道:“王将军何须如此客气!”
王敬则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晚英江左英雄大会的主旨是商议风云诀的下落,有消息说与这两名杀贼有功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将军今晚特地邀请了阳羡县总捕头、‘冷面书生’蒋平过来,不妨将来龙去脉说给大家听听。”
众人议论纷纷,“冷面书生”蒋平素来手段阴毒狠辣,笑里藏刀,辖下流民盗匪、市井无赖皆闻风丧胆,在江左一带颇有名气。
不知何时他已来到大厅之中,向着众人抱拳道:“在下蒋平,乃阳羡县总捕头,昨日所收押的两名罪犯,即使无罪,但是今晚大家所关心的风云诀与他们却息息相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萧衍戏谑的笑道:“蒋总捕头,想不到萧某前脚刚到,你就到了。萧某竟然不知你与王将军交情匪浅,一个阳羡的捕头却跑到此处,大放厥词,意欲何为?”
“冷面书生”蒋平道:“萧将军,幸会,没想到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王将军乃江左武林盟主,在下在江湖人称‘冷面书生’,亦是道上之人,自然也算是王将军麾下了,今日是英雄大会,到此也不为过吧?”
李吉暗暗吃惊:“王敬则势力果然遍及江左一带,不容小觑,难怪蒋总捕头气势凌人,直逼县令,原来背后的大树是王大将军府。在场的虽然都是江左一带武林各派高手,但基本上以王敬则马首是瞻,看这些人獐头鼠目,绝非善辈!”
萧衍道:“依蒋总捕头方才所言,风云诀与萧某也有莫大干系了?”
蒋平道:“嘿嘿,在下不敢妄言,只是风云诀确实与您救下的两名嫌犯有一定干系,且听在下为各位叙来。十年前,江湖传闻风云诀曾在北魏国境出现过,大齐密遣暗探兵分十路寻找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路暗探寻得蛛丝马迹,其余九路皆命陨北魏境内。此路暗探将风云诀下落写成密信装在一个木匣之内,为混淆视听,避免追杀,每人各背负一模一样的木匣,连夜潜逃。但是有股神秘势力在后穷追不舍,此路暗探皆被屠杀殆尽,但是木匣之中竟然没发现藏有密信。就在此时,有人曾在阳羡县街上目睹一名身负重伤的暗探以及木匣。”
萧衍神色凝重,说道:“大齐密探在北魏皆遭灭口,此乃高等绝密军情,蒋总捕头慎言为妙!”
冷面书生低头行了一礼道:“请恕蒋某口不择言,险些泄露军机!但是,在下曾去现场确认过,发现并非全遭灭口,仍有一人尚在人间。”
众人议论纷纷:“此人尚在人间?到底是谁?”
冷面书生道:“此人已化名为‘黑牛’!”
闻言,李吉顿时目瞪口呆,看着俞宝庆,轻声道:“俞老大,这下你可惹**烦了。”
俞宝庆吓得浑身颤抖,哭丧道:“小兄弟,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冷面书生对着俞宝庆道:“我就问你,你可曾遇见一个身怀木匣之人?”
俞宝庆想了想道:“蒋总捕头所说的人,老夫未曾见过。”
冷面书生道:“嘿嘿,俞老大你就不要狡辩了,与你在一起的那名黑衣壮汉便是黑牛,如今十路密探之中只有他尚存人世。”
俞宝庆眨了眨眼睛道:“黑牛?他前晚已葬身火海了,至于什么木匣,我可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