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刚一上楼,便见满脸络腮胡子的骠骑将军王敬则端坐于席前,爽朗一笑,隔空抱拳道:“萧兄弟,别来无恙啊!”
萧衍亦抱拳行礼道:“末将萧衍参见王大将军!”
王敬则倏然站起,托住萧衍双腕道:“萧兄弟,何须客气。你乃京畿禁卫军参将,直接归陛下指挥,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深得器重。今晚你能来,实在是老夫莫大的荣幸啊!”
萧衍道:“末将斗胆,带了些江湖上的朋友赴宴,望王将军莫要见怪。”
王敬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萧兄弟的朋友,便是我王敬则的朋友,况且今日乃天下英雄会,天下人有识之士皆可参与,请各位随意,毋需客气!”
众人一落座,这时,只见一团烟花从醉仙楼上空绽放,顿时满堂喝彩,英雄宴会已然开始。
王敬则站了起来,举着杯子道:“天下英雄,云集于此,王某不才,承蒙各位厚爱,特在此地略备酒席,粗茶淡饭,安席不恭,设宴不正,有诸多不周全之处,还请大家原谅,希望大家以此为契机,共议风云诀重现江湖之事……”
李吉听到此处,猛然一惊,暗忖道:“王敬则在此大张旗鼓举办英雄会,原来目的在风云诀。难道我身怀一卷风云诀被他知晓了?”
想着,看了一圈四周,但见刀剑晃眼,有些森然,心中不由一阵害怕,也没心思听王敬则后面讲些什么。
俞宝庆悄悄用手肘顶了李吉一下,道:“小兄弟,开始动筷子了,你傻愣着干啥?”
闻言,李吉方将一丝不安的情绪收回,舔了舔舌头暗道:“不管如何,暂且静观其变吧!”
俞宝庆根本就没理会王敬则所言以及众人异样的眼光,他早已饥肠辘辘,况且未曾见过如此丰盛的美食,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早已狼吞虎咽起来了。
一阵阵悠扬的乐曲在大厅绕梁三匝,十数名盛装的楼兰歌女如众星拱月一般地烘托着一名领舞的异族美女!
但见那领舞者腰肢柔似水,眼眸亮如星,长长的水袖飘舞间,有如天女下凡般动人心魄,人美舞更美!
而那吵杂的宾客们,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名身着宝蓝色纱衣的女子款步而来,长发低垂,轻理衣带,优雅坐于琴前。
蓝纱女子朱唇轻启,皓齿微露,含笑开口对着醉仙楼中的宾客说着。
“冬梅今日为各位奏的曲子是前不久在秦淮河畔偶然听人吟起的,名为‘阊阖篇’,各位,冬梅献丑了。”
言罢,只见她如葱般的十指抚上琴弦,弦中宫商错落有致,嘈嘈切切,凄凄婉婉,一个个音符如玉珠滚落玉盘般盈满整个烟雨楼。
她缓歌清唱,抑抑扬扬,恍若隔世,生生令满楼权贵以及江湖各派人物全都看得如痴如醉。
宴至人生鼎沸,此时乐点忽如雨声,舞女们的舞步也随之急促,袖风甚至带动了香炉青烟,尚未来得及升腾,便立刻被吹散无踪。
再起擂鼓乐声,领舞舞女抬腿旋动,裙摆如花般随她笔直双腿绽放,看得人目眩神迷。
李吉暗道:“萧将军在皇宫挥毫而就的‘阊阖篇’,气势磅礴,志向高远,又兼文采飞扬,辞藻华丽,经此等绝世歌女弹奏,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扣人心弦。天上人间,最繁华莫过于此,四处皆粉饰着盛世太平。多少权贵把酒言欢,灯红酒绿,脱帽醉青楼,可怜外面黎民百姓饥寒交迫,路有冻死骨,不禁令人唏嘘。”
酒至半酣,有一位样貌相当俊俏的年轻人提议道:“王将军,今天如此雅兴,何不舞剑助兴,左子青愿献丑。”
王敬则鼓掌笑道:“左子青乃华夏王萧王爷门下高徒,尽得‘疾风剑法’真传,年少有为,剑术精湛。自投入王某麾下之后,尚未得见此剑法,今倘若观之,实乃三生有幸。”
只见左子青立于大厅正中,向众人施了一礼,然后舞着手中利剑,剑若霜雪,周身银辉,长剑如芒,气贯长虹。
虽然剑气凌厉,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绕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足不沾尘,轻若游云,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李吉见这名俊俏年轻人所舞之剑,犹如跳舞,虽然身形优雅,却有失阳刚之气,与华夏王萧锋那晚在皇宫所演练相去甚远,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他随即知道失态,忙伸手捂住了口。
左子青突然眼光一转,瞧向李吉所坐这一桌,说道:“小兄弟,在下刚才所练‘疾风剑法’,这位小兄弟似乎颇不以为然,便请下场指点一二如何?萧将军乃盖世奇才,强将手下无弱兵,料想你的剑术定是极为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