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时,大锣鼓忽然一阵急响,“穿针斗巧”比试正式开始了。
李吉还从未见过宫廷的七孔针穿绣法,只见到处是花,到处是绿,眼前一片五彩缤纷,众多后宫嫔妃、皇族女眷,花枝招展,翻手穿针,伴随着五彩线在空中飞舞,令人目不暇接。
“想不到一根绣花针,一团五彩线,也能舞得如此多姿多彩,如不是亲临其境,又岂会相信世上竟有此等奇观。即使天上织女再世,也不过如此,场面之震撼,令人叹为观止。”
李吉今日虽然没能逃出宫门,但是见到此等盛况,也不禁眼前眼花缭乱,忘却身处何地,只觉得如置身于奇幻世界一般。
一炷香燃尽,随着一声锣鼓敲响,终止了本次初赛。
无数太监已在现场清点每位参赛者的穿针数,半盏茶过后,只见年长太监登台高声喊道:“据现场统计,一炷香内完成的有十五名,前五名为武康公主、江夏王妃、山阴公主、吴县公主、长城公主,接下来稍作准备后将立即进入总决赛。”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宫中嫔妃、宗亲女眷有人低头丧气捶胸顿足,有人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尤其是武康公主,蹦跳着来到江夏王妃面前,道:“姐姐好生厉害,手法越发娴熟,近日肯定是在王府之中苦练绝技了。”
江夏王妃戏谑道:“丫头,就准你有天下第一绣名的母妃为你撑腰,就不许姐姐另寻名师吗?”
武康公主粉拳捶去,假意叫嚣道:“哼!等下让姐姐领教本公主的手段!”
江夏王妃也不甘示弱道:“丫头片子,有种就放马过来!”
两人说完捂住嘴,笑弯了眼,也笑弯了腰,好一会儿,江夏王妃才忽然道:“山阴县主想不到变得如此厉害,前一次见她之时,她还毛手毛脚的,对针线活一窍不通呢!”
武康公主望了一眼山阴县主,道:“王妃,你有所不知,子楣跟随着堂叔长期在外,女红之事自然生疏了。但她生性喜交天下奇人异士、仙宗秘派,最近听说还拜入上清派,成为掌门火龙真人首徒,功法陡增,自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了……”
江夏王妃闻言一震,上清派乃国之重教,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均尊崇无比,乃江南第一道教,名震天下。
上清派由天师道衍化而来,天师道分为南北道,南为上清派,北为新天师道,上清自紫虚元君开山立宗,传至今世已有四代,修仙密宗,天下闻名,齐国历代君王均笃信天师道,若能成为上清弟子,成为掌门首徒,身份地位则迥然不同。
正说着,山阴县主走了过来,盈盈施了一礼道:“子楣见过江夏王妃,见过武康公主。”
李吉侍奉武康公主身后,还陶醉在方才穿针引线的五彩缤纷奇幻世界之中,突然听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对面走来一个披着璀粲罗衣的绝世少女,貌美如花,双目之间自有一份娇柔,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步姿优雅,笑意盈盈,不单艳丽多姿,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
举止间那份俏丽之韵,当真是个天上人间少有的极其美貌之女子。
“山阴县主免礼。”江夏王妃托着萧子楣的玉手,笑吟吟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子楣越发出落的倾国倾城了,不知萧鸾将军近来可好?”
“王妃过誉了,家父军务繁忙,无法参加今夜盛会,故遣子楣代父进宫拜见陛下、皇后以及各位皇族宗亲。”
武康公主轻哼了一声道:“几年不见,本公主还险些没认出你来。想我们三人在皇宫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现在长大成人了,反而有些疏远。你是我们姐妹里最争气,也最了不起的,前几年拜入上清派便甚少来皇宫玩耍,想不到今夕在众多宫娥嫔妃、皇族女眷中脱颖而出,一鸣惊人,令人侧目!今晚恐有摘夺桂冠,问鼎《阴符经》之意吧?”
“武康妹妹说笑了,子楣何德何能,岂敢觊觎桂冠之名。有妹妹与王妃在,我们只不过一片绿叶,权当陪衬而已。”
武康公主轻笑道:“子楣姐姐真是越发谦虚了。”
垂手侍立一旁的李吉,见三个貌若天仙的少女,年纪差不多,但是身份却是异常悬殊,武康乃当朝皇帝最小的公主,王瑶是江夏王妃,更是四大名门里的琅琊王氏之后,萧子楣则是当朝大将军萧鸾独女。
时移世易,人间沧桑,世事凄凉,虽为发小,际遇却不同,十几年后各有归处。如今王瑶已为江夏王妃,是为长辈,而武康公主与山阴县主尚待字闺中,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