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黎忼的为人,他在回到百苦教前,几乎和江湖没有任何瓜葛,”梁楛只知道他四处游历,颇有老庄之风,“他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没有过去。所以我不明白他的处事方式,但就结果而言,他应当和苏青伏在私下有过联络,否则不会不再找你的麻烦。不过仅仅用苏青伏女儿的性命就换百苦教护法的一只手臂和短暂的和平,百苦教似乎不太划算。”
苏暮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赞同。但……百苦教分明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怎么会这样善罢甘休?苏青伏手里定是有不可撼动的筹码。
“莫非,苏青伏是用江淮大牢里藏匿的灿茧作为交换?!”
“你在江淮大牢里见过灿茧?”梁楛不禁提高声音。
“没。但地牢有一间不许任何人进入的房间,时常有焦臭的尸体从里面运出,苏青伏多半在那里用灿茧做着实验。”苏暮槿回想那条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棕黑廊道,狱友的欢声笑语就在耳边。她摇头道:“许多犯人也是这样说的。”
“灿茧在江湖上流传了这么久,我还从未看到过实物,还以为你见到过。”她有些失望。
“阁主都没见过吗?”
“北方没有金火菪,更不会有灿茧。”
苏暮槿在《雕日纪》中读过,说金火菪只在湿润而炎热的土地中生存,她以为那只是神话传说,没想到竟是事实。
“我听说你的功夫是一个名为黄北的侠客教的。他已经死在和浪桥了。”
“是。”
“黄北……他是为何被抓入大牢的?”
“他的内功在一夜之间消逝殆尽。但是!但是在和浪桥,带我逃跑时——我那时有些昏迷——听到他说,他的内功回来了,可最后看到的却是他被弓箭射穿胸膛……”
“那是几周前的事,真是怪事。或许他经脉构造非比寻常,在和人搏斗中打断了通气之脉,随后在越狱时暂时打通了片刻。”梁楛在江湖上还听过类似的事例,说是什么内功忽然消失,再也没法从武这类的,不过终究是少数,或许有些人生来就得遭受这样的苦难,就像自己……她抚摸着银白面具,叹息一声。
“黄北从师方谢,所以你才会想来北方寻找三从方之踪迹吧?”
“嗯。”苏暮槿心想:梁楛果然不简单,寥寥几句对话就推测出了黄北的身份。她似乎一心为大尚所想,和陈聪说的“并非善类”大相径庭。
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她知道自己很多事情,若是敌人,那自己现在就深陷对方的陷阱还浑然不自知。
“您知道的那位方谢老友是谁?”
“凌云的秦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