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此前抚养苏小姐的苏青伏,还是想劫持苏小姐的百苦教,他们这样迫切地想把‘神子’占有,作为战争的武器,但无论如何,苏小姐是个人啊!她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意志,就算被他们强行掳掠,未来也不见得能如他们所愿。是吧?”
苏暮槿不知所措地点头。
“容老夫直言,苏姑娘年纪尚小,无论在何处,都可能会被歹人利用。”
苏暮槿没有说话,她不敢想象,若没有越狱一事,她的将来会是如何?和黄北、苏留风一直被软禁于监狱,最终成为苏青伏的一柄长剑——这种事并非完全不可能。她只是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心智的弱小。
“对了,江淮大牢失火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苏姑娘是逃了出来。在早些时候,老夫感受到有武人进村,便让三仔把门推开,让我出去看看——”
就是那个时候。苏暮槿回忆起来,她还以为是风把客栈的门打开了。
“总之,机缘巧合,二位住进老夫的这间客栈,”老人呵呵直笑道,“真是奇异。后来便出了下策,试探一下是否苏姑娘就是神子。”
“那,那个飞石。”
三仔摸着自己的一头如僧人般短的头发,最后从衣服中摸出来,递给苏暮槿:“苏姑娘内力很强,我差点没能接下。”石头经过空气的摩擦,周身有些光滑。
“哪里……倒是我,差点误伤别人。”
“不过三位在此认出苏小姐,是有何事吗
三仔看了眼笪千潭,拍了下脑袋,发出清脆的声响,说道:“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都忘了介绍下,我本名陈聪,这位是我的伯父,陈将勇。不过我已经叫‘老爷子’习惯了。然后,这位是伯父的徒弟——实际上我也算是——正军。你叫苏暮槿,那——”
“笪千潭。”笪千潭在木桌上比划着。
陈聪侧过头,看他一笔一划的写完后,心中慢慢浮现出笪千潭的名字。
“‘笪’,是个稀有的姓氏。”陈聪说道。
“老家在游州,我们村也只有半数姓‘笪’。”笪千潭介绍。
“我们别无他意,只是江湖如此之大,竟能在此碰到传说中的‘神子’,自然身不由己想要接触一番。”陈聪说道,“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还有,苏青伏真的有收集灿茧?那你吃过那玩意吗?”
苏暮槿苦笑一下,陈聪忽然吐出真么多问题,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接下来去北方,凰州那边,想寻找一下三从方的踪迹。”苏暮槿敬重地问,“不知三位知道有关三从方动向的事吗?”
陈聪看向伯父陈将勇。
老人沉思片刻,道:“三从方的动向,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本来聚众就少,粗略计数可能都不到百人,起帮主方谢更是神出鬼没,我除了知道那家伙还活着外,别的一概不知。”
“这样啊。”连这位看上去知晓万事的老人都不知道,苏暮槿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我记得……文坛阁就在凰州,文坛阁武人云集,说不定也有三从方的弟子在那参加武斗,二位若是要去凰州,可以去拜访文坛阁。”
“我们在路上也听说了有关文坛阁的事情,正想去那一趟。”苏暮槿道。
“那正好,二位去那再打听打听吧。”
“好。”
“明天就要动身?”
“嗯,我从江淮大牢逃出,前些日子已经看到苏青伏的人来凉州了,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得尽快找到容身之处。”苏暮槿将这些事说与眼前的老人。
“文坛阁。”一旁的陈聪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地名,“老爷子,我也想一同去,您看如何?我练就这么久武功,也得去试试自己的身手。”
“文坛阁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老人有些疑虑,但看着眼前外甥跃跃欲试的模样,又觉得确实应当让他面对一下真正的武人,况且一路上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但苏暮槿和笪千潭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正在赶路,自然希望跟随的人越少越好,可眼下又不方便拒绝。
老人善于察言观色,意识到两人的不情愿。他深思一番,喉咙发出长长的叹震,最后道:“苏姑娘,要不让三仔跟随你们过去。两位现在年纪尚小,和他人接触时,恐多有麻烦,也可能会被其他人辨出‘神子’身份,带上个长辈,总归要宽心一些。”
苏暮槿被老人的理由说服了,这确乎为一个无法回驳的道理。
“那就这样!”三仔有些兴奋,这让苏暮槿有些看不明白他的年龄。
一旁的正军起身,他见事情已经妥当,准备离开旅店。
“正军不去吗?”
老人听到陈聪这句话,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子怎么不懂察言观色。
“我?”正军笑了下,“算了,这里离凰州有千里,我家中还有弟妹要照顾,哪有这闲心。”
“好吧。”陈聪遗憾地耸肩。
客栈外有人敲门。
“三仔,去迎客。”
“好嘞,”陈聪向坐在桌边的苏暮槿说道,“认得路吧?我就不带你们上去了,明早不见不散。”
“嗯。”苏暮槿微微点头,和笪千潭同时起身,向二楼走去,并向这个神秘的老武者陈将勇微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