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槿总是不免把独孤厉和黄北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传授武功之人,一位是自己的师父,一位是笪千潭的恩人,而且这个独孤厉,听上去就像丧失武功的样子,否则,若是一生追求的剑,怎么会隐居山林,而不亲自寻找?
她好奇独孤厉这个人,同时也想知道,他想寻找的那柄名为“贪欢笑”的剑是怎样的存在——路赫崇说过,剑名多有蕴意。贪欢笑,听上去表达了取名人的一种信念,甚至邪念:贪婪于欢笑。而且独孤厉说要寻找“贪欢笑”,那是不是说明,他曾经是这柄剑的持剑者,后因为一些情况,而遗落了这把剑。
就跟苏暮槿和“赤霞”一样。
“他还说过什么有关那柄剑的事?样貌总归说过吧?”苏暮槿问。
“没有。”笪千潭咀嚼大口的面,含糊地说道。
“没有?那他——”
“我很确信,”笪千潭听出苏暮槿语气中有怀疑——担心他是不是忘了,笪千潭吞下面条,肯定地说道,“这件事我确信,正因为他没说过剑的模样,才让我记忆更加深刻。我那时问了他,那柄剑长什么样?他说他从未见过,但知道它存在于世间。”
“‘存在于世间’……”
“啊,”笪千潭摆手,“原句我遗忘了。这是大概意思。”
“他不是剑主?”
“应该不是。”
“怪事。”
“先吃吧,等下汤都凉了。”
“嗯。”
一刻钟后,两人吃得肚子鼓囊,起身离开了餐馆,向购衣的坊市走去。
他们很快就挑好了衣服,花费五十几文,拿到了两套朴实的服装。笪千潭当即就把大衣裹在身上,一想到再也不用被路人用奇怪的眼光注视,心头轻松不少。
两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一番曲折后,看到客栈前围了一堆人。
“怎么回事啊。”苏暮槿皱眉,走到远些的高处,看着客栈门口。
“像是有人在闹事。”笪千潭听到前面传来的几声唾骂声,又见着有人在相互推搡,便告诉苏暮槿,“看上去要打起来了。”
“让我看看。”
笪千潭托抱起苏暮槿,让她能看见客栈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三仔吗?”苏暮槿看到,那正在挨打的青年正是方才给他们领路的三仔,“喂,他脸上都被大出血了。”
“我看不到啊。”苏暮槿的身子挡在笪千潭脸前。
“帮我捡个石子。”
“被多管闲事了吧。”笪千潭明白她要干什么,嘴上虽这样说着,但还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递给了苏暮槿。
“这么远,别人发现不了的。”
苏暮槿闭上一只眼睛,瞄准动手打人者的身子,心里嘟囔着:能打到哪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一块石块从百米的缓坡上飞向客栈前。
笪千潭看不到前头,只能靠声音来辨别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理说过了几秒,总会有人因被石子击中而发出惨叫吧?但是现在……
苏暮槿从他手中跳下。
“你没扔吗?”笪千潭宁愿相信苏暮槿是没扔石头,他不觉得以苏暮槿的能力,会打偏百米内的目标。
“我扔石子的一瞬间松懈了,没看清石子的走向,但好像……好像有人接住了。”
笪千潭感觉自己心寒了一下。他环顾四周,路上都是来往的行人,许多人正对着那家客栈门口指指点点,谁都没发现,就在方才的电光火石间,有人正在暗中和苏暮槿偷偷分较了个高低。
远处的人好像正在散开,笪千潭踮脚。争执不知为何,已经结束了。
“怎么办?有人发现了我的举动,还拦下的石子,无论怎样,拦石子的人只可能在人堆之中。”
“那人一定发现你了,我们还不如趁人多时,先回店里。”
“嗯。”苏暮槿紧张地握紧拳头,一步步向客栈走去。
客栈门口没有丝毫异样,仿佛方才的争执根本不存在。三仔安分守己地坐在客栈的一角,而那惹事的壮汉也坐在里头,两人视线没有任何交流,客栈里充盈着压抑且难以言喻的气氛。
苏暮槿和笪千潭假装没看到方才的事,若无其事地走进店里。
途中,苏暮槿还向三仔打了个招呼,顺便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痕——实际上,他除了脸上有一块新添的淤青,再没别的东西。
“回来了啊。”三仔也向苏暮槿招呼道,“那家店好吃吗?苏暮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