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暮槿的眼里充满暴戾,蔡申只得承认。
“叫什么?”笪千潭问。
“罗瑜忧,”蔡申说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在半年前。”
苏暮槿示意他说明缘由。
蔡申颔首道:“听说是一日在江上把酒寻欢,不慎坠入江里,淹死了。”
笪千潭失望地叹气,这个名叫罗瑜忧的死者,既然他活跃在自己的故乡游州,那他十有八九和笪千钰的消失脱不了干系,但也不一定,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认为笪千钰就是被这样的人贩掳走的,还可能有其他人,他不明白,但他这辈子,总要把这件事弄明白。他问道:“那你准备把她,”指苏暮槿,“弄到哪去?”
“就在前面,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蔡申脖子伸长,指向前方悬挂于天的璀璨的星空,“叫不动山,那里有腊柴的营地,他们把整个山都掏空,里头都是那些家伙。”
“腊柴?”刚才就从蔡申口中听到这个词,笪千潭疑惑地看向苏暮槿,苏暮槿也不知晓。
“是个很老的民族,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传统。这个民族在几百年前还能在西域割据一方,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式微。大部分人都以为他们早就灭绝,像你们这辈,都未有听过。实际上,这帮家伙一直蛰伏在神州大地上,”蔡申告诉他们,“他们想推翻尚朝,自立为帝!”
“你身为汉人——”
“少侠,我真是无奈之举,第一次帮他们做事,那是鬼迷心窍,后来是身不由己啊!”蔡申苦苦说道,“我知晓他们的秘密,他们就不会放过我的。”
“神州广阔,你拿上钱财,随便到哪不都可以安居?”苏暮槿挥手问道。
“我被迫服用了他们炼制的毒药,半年若不服用解药,就会暴毙身亡,”蔡申吸着鼻涕,泪滴已在眼眶里打转,“我一年亲眼见过,和我同行的人——”
还同行,苏暮槿鄙夷地想到。
“——他拒绝再做此事,真的就七窍流血,半年后死在大街上。”
“所以你每半年都会运载一些孩童,让他给你们解药,好苟延残喘下去。”
“是,是。”
笪千潭从地上捡起跟树枝,用它割开绕在粗大树腰上的绳子,之后把蔡申从地上拉起,他对苏暮槿说道:“苏小姐,让他给我们带路去那不动山吧?”
“慢,”苏暮槿制止了笪千潭,“我们只有两个人,这样有些贸然。”她问蔡申,“那些腊柴人,会武功吗?”
“我从未见过,不过他们在那盘踞有上百人,恐怕二位不是他们的对手。”
树影婆娑,寒风凌冽,有一股香味混杂夜风,传到苏暮槿的鼻子里。
“你在搞什么名堂?!”苏暮槿质问蔡申。
“没,小的哪敢啊!”蔡申也闻到了相同的味道,他对此更是没底。
清脆的铃声从树林之外荡了进来。
绰绰身影出现在黑暗中,他们身披的暗红长袍把黑夜点缀的更加骇人——这是苏暮槿他们在出乾州时遇上的那队诡异的纵火人。
摇铃女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苏暮槿面前,她张口:“跟随至此,稍有怠慢,出乎意料,汝等强劲。”确实是那个文绉绉女人的语气和说话方式,苏暮槿警惕地看着他们。这些家伙不是等闲之辈,掌握一手来去自如的纵火之术。按照女人的话,他们是跟着她、笪千潭和蔡申来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说吧,”女人身旁的一个高个男人站出来,他说不定也嫌女人这样的说话方式过于延宕,他向苏暮槿抱拳,随后说道,“我等皆是行侠仗义之人,苏姑娘不必担忧。”
“你知道我的名字?!”
“方才从这位少侠那听来的,听闻他叫你苏小姐,想必这应当是你的姓了。”
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苏暮槿想到方才有人在窃听他们说话,不禁冷汗冒出,她问道:“你们行侠仗义,是打算做何事?”她在和男人对话的同时,一边数着对方的人数,加上这个始终遮住脸庞的女人,对方一共有七人,比她上次看到要少上一些。
“我们搜寻腊柴族人线索多年,几个月前他们露出马脚,因而一直追寻至此,”男人恭敬地解释道,“他们习俗恶劣,为人反复无常,是世间的恶鬼。”
“你们是来,打算消灭他们的?”苏暮槿试探。
“没错,我等汉民,不能容忍这样的恶鬼在人间猖獗!他们私下买通官商,威迫利诱,不择手段地诱拐华夏儿童,并向达官显宦进谣言,以保全其倾覆之业,这等蛆虫,我等有义务将其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