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木地板应声而裂,穆白他们所在的房间地面整个塌陷下去,半间屋子都垮到了一楼。打斗中的两人双双跌落。
穆白仅剩的一把刀脱了手。
好在一层楼的高度对习武之人的根骨没造成什么损伤。讲道理,他们用轻功飞来飞去的时候认为需要楼梯的人都是乌龟。
穆白的意识被撞散了片刻,他只能将舌头咬出一个伤口,来保自己的战意。
他最先从事态中站起来了,逃犯还四脚朝天地趴在断裂的木头上。
穆白走到逃犯跟前,将对方腿上的刀拔出来,整条腿在摆脱兵刃后不受控制地四处乱蹬。
穆白将滴着血的刀又送到眼前这人喉咙前几寸的地方。
只待着这一刀,今晚就结束了。
“格愣”,地板上突然响起一声铁片散落的声音,穆白恍惚了一下,眼前闪过自己为逃犯割断铁链的画面。真是短暂的噩梦。
随后一声、两声,碎得七零八落的铁块陆续从上方抛下来。穆白才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他不由得抬头看去,沉重的一个身影在穆白眼前降落,他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将其迎接到怀中。
那是他的夫人,脸上已然没有了生气。臂弯下还紧紧拥着他们的孩子。
“别杀他。”另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背着月光,穆白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丢失的那一把刀也在他手里。
“你……你还有同伙,你们是一起逃跑的,我怎么没想到……”穆白再也撑不住了,他瘫软在地上,怀里的人却不会开口笑他是“老骨头”了。
身后,浑身是血的逃犯拖着条瘸腿站了起来,他捡起穆白先前悬在他喉咙上的刀,一点点捅进穆白的后心,像在捅一团棉花一样毫无阻碍。
杏花酒店,几人命丧黄泉。荒野里只剩下两个刽子手在交谈。
“你……你骗我,这哪是什么越狱罪犯的通缉令,这他娘的是什么帖子。二月最后一天,藏剑山庄……你是被这种玩意儿通缉进牢子里的!?”
“你出逃已经活不了了,背不背人命又有什么关系。”
“合着不是你杀的人,你无辜,你睡得安稳,你叫我把这地方搞得跟乱坟岗一样,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
“你还是赶紧逃吧,剩半条腿,晚点儿逃不出那帮官兵的追捕……什么人?”
“日他的……那人马真快,好像抓着个什么东西就走了,他该不会要去报官?”
“走为上,快。”
二人不欢而散,一人一瘸一拐地顺着大路走向开阔的荒野。路上车辙和马蹄印交杂,刚才夜间赶路的人,骑着马飞快地跑远了。
另一人踌躇了许久,挑了一处茂密的林子,钻进去没了踪影。
这桩二十年前的惨案一直没能破获,官府声称是龙丘县的监狱失火,导致许多穷凶恶极的罪犯在那晚见势而逃。在狱中被烧死的犯人也不在少数,被烧得面目模糊,认不出谁是谁了,自然,也就无法确定哪些犯人借火势逃之夭夭。
官方通报没有目击证人。
可不知怎么地,江湖上有不止一人知晓这些事情的全貌。他们似乎一直在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好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穆平川在二十年后,被选中成为要知道真相的人。但一个来自一千多年后的男大学生,接替了这个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