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虽贵为镇北将军的千金,但毕竟是女眷,而且天又这么晚了,能不声张就不声张,到时候跟白将军也好交待。
庆功宴在两名少年的落座后正式开始,不断有军校从帐外端进来一盆盆炖肉,一坛坛酒。肉香酒香混合成馥郁的香气,众将欢声笑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军中喝酒,特别是庆功酒,开始时候还都能恪守礼节,待三五杯下肚眼花耳热后,就意气素霓生了。哪还管什么上下级,再喝几杯父子都能变哥俩了。
帐中诸将开始纷纷离坐,端着酒杯向罗信诚和陆林风来敬酒,白洛就坐在陆林风身旁,所有人来敬酒的人离近了一看这位林少侠的师弟,都暗自纳闷,这林少侠已经称得上是英俊不凡,可跟他的师弟一比稍逊一筹。不过,这白公子俊俏的有些过分了,怎么看都像是名女子呀。
每到有人看着白洛发愣的时候,一旁的罗信诚都会出言打岔,与敬酒人再喝一杯,就因为这个罗信诚多喝了不少,还好他也是个海量之人。
徐大彪是校尉,坐的离陆林风很近,加之最佩服陆林风又刚与他一同经历过战阵,频频向陆林风敬酒,其实他心中也纳闷陆林风这个师弟,分明就是个女子嘛。
喝了十几杯以后,徐大彪借着酒劲,专门举杯向白洛敬酒,只见白洛举起酒杯,朗声说道:“谢徐将军,干!”
徐大彪一听声音,整个人怔在那里,酒劲儿都下去不少。
其实白洛早就按捺不住了,经陆林风之前那么一介绍,这酒宴根本就没她什么事了,因为自己没法说话,声音是装不出来的,完全沦为陆林风的陪衬。
别人把酒言欢,恣意畅谈,她可不想当个看客!
白洛不再看尴尬中的徐大彪,做了一个大出陆林风和罗信诚意料意的举动。
她起身举起酒杯,走到大帐中央,环顾众将一圈后,大声开口说道:
“众位将军都怀疑我是女儿身吧?没错,我就是女儿身!我确实姓白,但不是林风的师弟,我叫白洛,白将军的女儿!”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洛接着说道:“谁说女子不能进军营,谁说女子不能上战场,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白洛虽生为女儿身,但绝不比铁血男儿差!今天要让诸位将军看看,我白洛也能在战场上斩将夺旗!请诸位出帐一观!”
帐中正在饮酒的众将一听白洛这么说,先都是一惊,惊她是白将军的女儿,后都是一赞,赞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这些人都不比徐大彪喝得少,也不看向主位上正拍着大腿暗暗叫苦的罗信诚,就连陆林风都不是酒宴的焦点了,所有人都为白洛高声喝彩。
此时陆林风无奈一笑,又叹了一次,真是个要强的女子呀。
白洛说完,把酒杯往身后一抛,径直走出大帐。
帐中诸将纷纷放在手中酒杯起身相随,陆林风冲着罗信诚一笑,说道:“罗将军,咱们也去看看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飞雪飘飘。
那些低级军官和士兵听闻白将军的女儿要当众献艺,全部都围拢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很多人因为没抢到好位置,急得都快打起来了。
无数火把围成了一个大圆,把白洛圈在中间,照如白昼。
白洛手持“两头尖”,做了一个指天亮相后,开始舞起这杆怪枪。时而如花枪般鬼魅难测,时而如棍般力敌千钧,引得围观之人纷纷称赞叫好。
练罢一套招式后,白洛冲着环顾四周大喊一声,谁敢与我一战?!
众人本来都看得起兴,或议论或叫好,可一听白洛叫阵,瞬间就只能听见风雪声了。
要在平时,白洛贵为镇北将军的女儿,肯定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跟她交手,万一伤了,不得被白将军扒皮。
可今天不同,所有人都喝了不少庆功酒,都沉浸在打了胜仗后的豪气云天中。一个个自诩铁血男儿的大老爷们交头接耳,终于有人脸上挂不住,大喝一声:“我与你战!”
应战的是一名屯长,此人五大三粗,身形魁梧,走到圈中,有人给他递过来一杆长枪。
“白小姐,我只点到为止,不会伤到你的。”这人颇有礼貌地一抱拳。
“不必留手,你不是我的对手。”白洛一笑,也是一抱拳,故意激他。
那屯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少女轻视,即便她是白将军的女儿,也不由得火从心生。
“那就得罪了!”
说着,那名屯长一抖长枪直刺白洛心窝而来,白洛没有力敌,不紧不慢一闪身,灵巧地转到那人身侧,顺势枪当棍使,抽在了那名屯长的屁股上,那人向前一个趔趄,用长枪戳地才没让自己摔倒。
紧接着白洛一个横扫,又抽在屁股上,那屯长来了个狗吃屎,一头扎在雪地里。
只一个照面,那就败了。那屯长满脸羞愧提枪钻入人群。
这下围观的人就像开了锅,虎父无犬女,只听闻白将军的女儿不爱红装爱武装,当真有两下子。
白洛修孱的身躯在雪中矗立,衣袂飘舞,俊秀的脸庞神情肃穆,单手持枪斜指向天,环视围观的铁血男儿,散发出一股女中豪杰,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一刻,陆林风看痴了。
正可谓:
宴醉起舞两头尖,八荒漫雪枪指天。
柳眉不让须眉气,美人如玉玉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