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办公室里不止孔尹新一人，看到其他老师在，苏阳阳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老师。”苏阳阳这次乖乖上前问好，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听到苏阳阳别于望日的语调，孔尹新握笔的手微微一抖，眼里闪过一丝疑问，再抬头看向苏阳阳时，仍是她熟悉的冷漠。
“嗯，这是补习课的试卷，你现在拿着我的教师卡去复印店。”孔尹新将卡和试卷递给苏阳阳，低头继续工作。
“现在？”苏阳阳看了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上课了，来回时间应该不够吧。
然而孔尹新只是轻声回答，头也不抬。
复印店里，苏阳阳一边看表一边催着老板。奈何等试卷复印完，已经没有时间再回孔尹新办公室还他的教师卡了。苏阳阳只好抱着一摞试卷回教室，想着晚上最后一节物理课把试卷和他的教师卡给他。
晚上，经过了前两节数学晚自习考试，第三节化学晚自习，头昏脑胀的苏阳阳终于熬到了第四节物理晚自习。
物理晚自习课上，苏阳阳照旧做着物理题，奈何心思却早就不在试题上了，想起今天在食堂，面对林佳的审问时，自己那样慌乱。
从前自己认为喜欢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可以完全自己做主的事情，可以不受任何束缚。而如今这样慌乱，大概不仅仅是因为被戳穿小秘密，更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吧。多可笑啊，学生喜欢自己的老师，还在食堂信口开河。
苏阳阳看着讲台上低头工作的孔尹新，想到他眼里的冷淡，想到自己努力靠近，想到二人的身份，苏阳阳越来越烦躁。
终于在烦躁中熬过最后一节物理课。下课纯音乐《小情歌》响起，苏阳阳啪的一声将笔重重放在桌上，抱着试卷就向孔尹新跑去。
她追出门，二话不说，将试卷塞进他怀里，孔尹新看着面前皱着眉头，眼里充满不耐烦的苏阳阳，正想开口，却见苏阳阳转身拉着王琦小跑下楼，淹没在人群中。
回宿舍的路上，苏阳阳拉着王琦大步走在前面，看着她的背影，王琦几次欲言又止，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但直觉告诉她能这样影响她的人除了孔尹新，大概也没别的人了。
回到宿舍，苏阳阳一言不发地迅速洗漱上床，脱掉外套时，衣服口袋掉落出一张卡，卡片上有孔尹新的照片。
是他的教师卡，只顾将试卷给他，卡却忘了。
苏阳阳躺下，手里拿着教师卡细细看着。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上面只有他的照片，姓名，编码还有入学年份。
苏阳阳看着照片里的孔尹新，三年前的他才毕业吧，三年后，他好像瘦了，眼里多了一分深沉，眉间少了当初的轻狂，如今的他剑一般的眉毛间更多的是严肃，眼里的灵动被深不可测取代，好像还晒黑了一点。
苏阳阳轻叹一口气，将教师卡压在枕头下，闭眼睡觉，提醒自己明早还卡。
28层楼高的家里，孔尹新独自一人时，放下了老师的身份，情绪表现在眼里，身体深陷在沙发中，疲惫的目光看着桌上的一摞试卷。
脑海里浮现出苏阳阳不耐烦的目光，紧锁的眉头，疑惑的眼神，阳光下认真学习的模样，懊恼的样子，她的身影不停浮现，画面交织，耳边响起她的声音。
孔尹新紧闭的眼皮下眼球焦急地转动，眉头紧锁，呼吸越发沉重，额间青筋突起。
猛地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了很久没抽的烟，站在阳台上，背靠着栏杆，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抬眼却又看到桌上的那摞试卷，脑海里又浮现出苏阳阳的样子，忽然呛住，猛地咳嗽，灭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