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尧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身准备进伙房。
“哎,我说!”妙真拉住尧光的胳膊,将人拖回来,咬着耳朵道:“我看出来了,那位楚公子心悦你,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以身相许?”说着,妙真又是一阵挤眉弄眼,那样子,就像是天大的便宜,教唆她赶紧占了去。
尧光有些好笑,对着师姐搭过来的手就是一巴掌。
“乱说什么呢,我一个出家人,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时,一脸好奇的妙静突然窜了过来,听到一个“乱七八糟”,眼睛顿时又亮了几分,问:“什么乱七八糟啊?”
“哎哎,小孩子,乱问什么!去去,赶紧做饭去!”
妙真不再多说什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尧光,然后转身朝师傅的厢房走去。
妙真是个直性子,有过那场磨难,但很会自我调节,没钻牛角尖,也没学妙实“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整天没心没肺的,或者说一心扑在了道观的料理上。
当然,如果自己的师妹们有个好归宿,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恨不得她们都圆圆满满的,不要像她这般已经没有指望。
就比如这个叫楚柘的公子吧,那天她就看出来了,虽然嘴巴朝着自己一开一合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妙清不放。
妙真有预感,楚柘这次来,绝不仅仅为了答谢她们的救命之恩。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由又露出兴奋的表情,扯着嗓子在凌虚观主屋外叫了声师傅,得到应允后,便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这一边,尧光拉着妙静重新回到伙房,妙静追在尧光屁股后面问个不停,尧光有些无奈,又不想说楚柘的情况,便随便编了个理由将人打发了。
而凌虚观主在听了妙真的禀告后,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顿时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大徒弟朝前院走去。
凌虚观主一进静安殿,便被端坐桌旁的人,那风光霁月的外表以及谦和有度的气质惊住了,没想到两个徒儿竟与这般不俗的人有了牵扯。
不过,六十多岁的人了,向来就是个爱绷着脸糊弄人的专家,她稳坐一旁,先与楚柘了解了来意,再感谢他送上的一千两供奉,接着,便等着这位公子说出最重要的目的。
半个时辰后,凌虚让妙真将人送出了道观,这才慢悠悠地踱回了后院的餐堂。
今天是望日,观里要吃素,桌上摆的,便是清一色的豆腐、萝卜、青笋等素得不能再素的汤菜和凉菜。
所幸,如今日子好过了,菜里多放了些菜籽油,加上妙贤天赋异禀的厨艺,大家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饭毕,凌虚观主见尧光收拾碗筷准备去洗,便出声道:“妙清,你跟我来一趟,有事要说与你。”
尧光道了声好,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师傅走进最右边的厢房。
“坐下说话吧,都累了一天了。”
“是的,师傅。”
尧光贴心的为凌虚倒上一杯热茶,这才坐在了另一把圈椅上。
“刚才有一位叫楚柘的公子来过了。”
“知道的,师姐与徒儿说过了。”
凌虚点点头,没有立刻开口,沉默了一刻,才缓缓说道:
“妙清啊,你今年已经有十七了吧?”
尧光闻言嗯了一声。
凌虚观主有个特点,但凡叫徒弟道号,就说明有严肃话题谈,而喊个什么小清清,小真真的,则说明接下来都是些插科打诨,无关痛痒的话。
尧光有预感,凌虚这时候叫自己过来,再加上这语重心长的开场白,估计,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不寻常。
楚柘今日到观里来,她是早就知道的。
只不过,她以为那人会跑到自己面前显示存在感,没想到却跑到师傅这里来。
情况在预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她一时有些好奇那人对师傅说了什么,便安安静静的等着凌虚观主主动开口。
“记得十七年前,老道我去临县,你凌无师叔那里做客,不料途中发现一个裹在襁褓的婴儿被扔在了树林里,那撕心裂肺地哭叫,现在想想,都觉得响亮。
老道见那娃娃可怜,就抱回了观里。而原本安静的道观,因为你的到来,顿时就变得热闹起来。
你呀,小时候太爱哭了!随时都能听到你的哭声。那哭声可有穿透力了,从山门到后面的菜园,只要你一哭,没有哪儿是听不到的。
所以,老道就给你取了个道号,妙清。”
尧光随着凌虚的回忆,记起了小时候清贫却快乐的时光,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师傅,您给我取的道号多好,现在我可安静了,再不会胡乱瞎闹了。倒是妙静……”
“哎,那皮猴儿,估计是继承了你的衣钵,也有可能被捡回来的时候比你大,那性子就再也改不过来了,这都十四岁了,还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似的。”
尧光见凌虚观主虽然满口抱怨,脸上却一派柔和。妙静能这么无忧无虑,纯真快乐地长大,全是因为凌虚观主的纵容与宠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个心地柔软的老太太。
凌虚感慨了一阵徒弟们的青葱岁月,话锋一转,就对尧光说道:
“妙清,你看啊,这世间人事浮尘,不过弹指一间。娘娘观是经历过磨难的地方,妙实和妙真,因为那场祸乱,已经没有了再入红尘的机会,而你,还有妙贤、妙静,为师希望你们可以出去,过一番不一样的人生。”
“师傅!”
“先听我把话说完。”凌虚挥手制止了尧光,接着道:
“那位楚柘公子,是孟州有名的世家子弟,如今考取了功名,任翰林院四品编修。他是个重情义的,说那次在山洞里污了你的清白,在为师这里求娶你。
妙清,你可愿意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