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她只想绕在他的身边,论跟他做什么都好,想用尽的时光和依恋去缝补他的伤。
如果不怕哥哥自责,她也许连这支舞都不会答应,别人看来可望不可即的殿堂,于她而言不一定有多大的蛊『惑』。
舞蹈圈她的天下,但薄时予更。
她可以慢慢占据那一个,可真正迫不及待,夜不成眠的,要彻底占据这一个。
沈禾柠办完交接,确定好演出的细节,就匆忙从剧团出去,要跳的独舞早就练到烂熟,下午只要彩排两次,晚上就可以零瑕疵上台,她抓紧不多的时,叫车直奔她提前预约好的那家专柜。
知名的奢牌钻石定制,擅长做婚戒,她事先用比赛奖金付钱加急,以哥哥左名指的尺寸预定戒指,今天就可以取货。
沈禾柠一路赶到专柜的时候,注意到有一辆车停得不远,暗『色』车窗玻璃的男人一瞬不错注视她,眼底不可置信地溢出灼热。
拿到戒指的一刻,沈禾柠终于放下,爱惜抚『摸』几下,给江原打电话,跟他打探哥哥的情况。
江原忙得要死,也不知道时哥在哪,但捂话筒低道:“近肯定都很紧张,克瑞的办公总部面临迁址,时哥在医大的讲课期限也快到原定时长,跟圣安医院的合作应该不会再继续,就选择实在太多,医院哪怕还不定,但地点肯定在——”
沈禾柠耳中嗡嗡直响,隔半天才发出音:“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啊?!”
江原愣:“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走啊,你要长期在剧院,跟他隔两地,他怎么可能受得。”
沈禾柠把首饰盒攥得汗湿。
所以哥哥根本就拆那份“临别礼物”,根本看到她写的信,他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因为不愿面对,不让她为难,而一个人沉默打点所有未来,不惜把自己一切根基都改变,来追她的脚步。
等她回去……
等她今晚跳完这支舞回去,她就跟他求婚。
走什么走,什么两地,这世上火树银花再『迷』眼,她也只想要一个他而已。
薄时予在车里握机,屏幕已经黑,隐约还残留刚才有人在听筒里回答给他的那句话。
——“薄先生,沈小姐定的男款婚戒,日期在一周前,她说刚拿到尺寸就急来下定。”
一周前,她深夜里屏住呼吸,用一根细绳量遍他所有指。
薄时予盯窗外,小姑娘谨慎地戴好帽子口罩出来,『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像哭,又像在笑,弯成两道月牙。
他抵椅背,克制住想开门下车去抱她的冲动,喉结下不断压,绷紧的唇边弯出笑痕。
柠柠愿意。
柠柠也肯跟他捆绑一生。
沈禾柠回到剧团,下午节奏紧张地排练,等晚上盛大演出开始,她坐在眼花缭『乱』的专业台里,反复『揉』小小的首饰盒。
今天她作为国家歌舞剧团成员的首秀,这场高规格演出的收尾,独舞次序排在一个出场。
她定机票,只要演出一结束,马上就回家里去找他。
唯一可惜的,她这么重要的演出,哥哥不能亲眼看到。
沈禾柠彩排的时候熟悉过舞台,印象中面积巨大,两侧并有帷幕,全靠灯光来调节明暗和转场。
但等到全场演出完,剩下她的时候,她在座虚席的观众视线中迈上舞台,却注意到台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两道厚重精致的帷幔。
沈禾柠空多考虑,尽善尽跳完整支舞,因为她的结束,表整场演出已经到尾,所以现场气氛不再一味的安静,看不到边际的观众席上给她爆出山呼海啸的掌。
她站在光束里,忽然看到那两道帷幔在漫天惊呼中渐渐中合拢,把她跟偌大观众席上的喧嚣隔开,挡住众多视线,而又挡不住浪,让她继续置身于繁华里。
沈禾柠肩膀不禁收紧,猛地转过身,裙摆在舞台上划出涟漪。
她辨出,在各种音交杂的时候,有一道还很不熟练的脚步,在缓慢坚定地从身走她。
光束拢在她身上,在这一刻异常晃眼,沈禾柠怔怔望那道模糊轮廓,高大笔挺,从始至终都撑起身体,为她遮风挡雨的屏障。
他有辅助任何工具,即便还艰难,但仍然一步一步,有迟疑和停顿地靠近她。
就如同这么多年里,他遍体鳞伤,沉入泥沼,被锁链缠身,还用仅剩的所有微光来照耀她。
沈禾柠笑,轻轻叫:“哥哥。”
薄时予答应,问她:“哥哥走起来,难看吗。”
沈禾柠摇头,脚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那么目不转睛地跟他对视:“你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人能比。”
薄时予还有些摇晃,双腿也不能完全整齐。
他坚持走到她面前,给她抹掉脸上滚下的水痕,对舞台上合拢的帷幔,在铺天盖地的高呼里,用自己能够做到的,得体的姿势,缓缓对她单膝跪下。
“柠柠,哥哥来晚。”
“但还想求你,把自己这么年轻的人生,都交到我里。”
“而我已经可回馈,只能许你生死。”
“论生死,沈禾柠都我的全部。”
他发颤的指攥已经准备太久的首饰盒,而在璀璨的钻戒之下,还安静压一枚白玉观音,他曾经日夜戴在腕上,来压那些根本可挽救的妄念。
沈禾柠俯身抱住他,泪蹭在他热烫的脖颈上:“为什么,把这个也要给你的未婚妻。”
薄时予揽紧她的腰,严整西装和艳丽的绸裙法出彼此。
柠柠,你猜因为什么。
我在漩涡里挣扎,信过青灯佛语,想过堕落于鬼神,到依旧满身解不开的执和欲念,不管残缺完整,都想跟你化进红尘。
只有你,才渡我一生的年少观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