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基把羽绒服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的笑容更盛,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真暖,真暖,就跟......在家里一样......”
忽然,手一松,整个身子再也不抖了。
......
现实的死亡并没有电影那般的煽情和烂漫。
周围没有催人泪下的背景音乐,只有门外那让耳膜发疼、心脏发抖的嘶叫声和爪子的刮门声。同样也没有葬礼的致辞和宾客的眼泪,众人只是默默地将麦基搬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留下了弗吉一个人陪伴着他。
外面依然是漆黑一片的夜晚,怪物们依然在门外,弹药已经所剩无几,如果没有什么新的办法,现在幸运活下来的人最终的下场只会跟麦基一样。
艾郭在篝火旁坐下,烘烤着被汗和血浸湿了的后背,在这样的寒夜里裹着湿漉漉的身子,弄不好来场感冒,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空里,很可能会把命都给丢掉。
而吉赛尔则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又一边的检查着他,直至再一次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使得她冰冷的手暖和了一些。
“看吧,都说了,没事。”
艾郭转过脸来轻松笑笑,然后问道,“刚才被吓怕了吧?也不知哪些鬼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
“那是瘤鼠。”
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人刚打算转过头去,只见罗兰径直走了过来,一脸疲惫地坐在了篝火旁,迎着火苗揉搓着像老树皮一样的双手。
吉赛尔连忙站了起来,就想避开,她深知奴隶应该守的规矩。
罗兰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看了看不动如山地坐着的艾郭,咧嘴笑了笑:“老弗吉说得没错,果然不是个好奴隶。”
这话听不出好坏,艾郭平平静静地看着罗兰,但吉赛尔却已经开始发抖。
罗兰和艾郭对视了几秒,便放弃了这占便宜的小把戏,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小子,今晚干得不错。”
“谢谢。”
艾郭轻声应了一句,但侧过身,看看依然一个人孤独地守着麦基的弗吉,“可还是......”
“你们都尽力了。上帝可以作证,他是个好孩子,是个勇敢的孩子,我们都会为他感到骄傲的孩子。”
罗兰也长长叹了口气,指了指楼上的方向,“除了这个,你在天台的时候也干得不错。弗吉都告诉我了。枪法这么好,哪学的?”
“家里教的。”
艾郭笑笑,说了句“实话”。
“家里?”
罗兰皱皱眉头,但见对方笑得坦然,也只好放弃了追问的打算,转而问道,“刚才那瘤鼠,你在家里的时候就没见过?”
见艾郭还是坦然地摇摇头,罗兰耸了耸肩,解释道:“那也难怪。住在荒野里的人,的确不容易碰上这种活在城市里的怪物。”
“城市里?”
“嗯,准确地讲,应该是以前的城市里。它们是天裁日之后才出现的物种,也不知是感染了辐射还是什么病毒,总之就是原来城市里那些下水道老鼠的变异品种。下水道,你懂不?就是每个城市的地下水路网络,地上居住的人拉的倒的全都排在里面,跟你们住在荒郊野外,全往田里撒是不一样的。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聊老鼠吧。这些变异了的家伙受了辐射或感染,全身上下都张不出毛来,暴露的皮肤在那种肮脏的环境下长满了恶心的瘤子,里面全都是脏臭的脓液!这种怪胎寿命很短,也就能活个三五年而已,所以它们长得快,生得多,而且特别凶残,为了食物,就算是自己的同类也能下嘴。”
对于这点,艾郭是亲眼目睹的,那群瘤鼠见到自己受伤的同伴,感觉就跟见到自助餐上的烤肉一样,撕咬起来甚至比追击他们还要凶猛。或许这是野兽的本能吧,分食失去能力的同类所承担的风险和收益,都要比追击随时能反抗的猎物要小或大得多。
见艾郭在点头,罗兰也乐得继续说下去:“这些瘤鼠都群居在以前的旧城市的下水道里。那地方,现在就跟地狱一样,活下来的,全都是怪物!只有到了晚上,它们才会成群结队地从地下爬出来找吃的。它们的神经退化得厉害,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继续攻击,所过之处,无论是人还是其他动物,全都无一幸免。”
“那......就真没有办法消灭它们了吗?”
“有!”
罗兰望向依然漆黑一片的窗外,“太阳!阳光能杀死这些该死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