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魏思远收回并不能看见任何东西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莫测。
即便他们不来,他也有法子走出这里,当年逃出隐族九死一生,这些年若只是安安稳稳地在商场混迹,那他魏思远真就是不知死活了。
他有底牌,只不过眼下亮出为时尚早。
晨曦微露,莫隐敲开了南嘉楼的一扇房门。
隐恪卸去了身上的黑色斗篷,墨色的外袍随意披在肩上。
桌上放了一块白玉镶金面具,他坐在一旁,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莫测。
莫隐站在他的对面,窗外的光斜斜撒进,从右侧看去,他的脸出奇的年轻,丝毫看不出已接近知天命之年。
而另一侧,一道伤疤斜斜占据了他的整张右脸,算不得多明显,却也肉眼可见。看上去竟有种别样的和谐。
可莫隐知道,这道伤疤是他的禁忌,谁也不能提。
在莫隐的印象中,他极少看见父亲的真容,那个面具才是他父亲的另一张脸。
“事情办得如何了?”
隐恪的声音平淡,不辨喜怒。
“父亲放心,孩儿没用咱们的人,他们藏身的地方很是隐秘,没人能找到。”
莫隐敛了敛心神,唇角缓缓勾起惯有的笑容,面上带了几分冷酷。
“先晾他们一两日,越是没有一丝消息,魏伊人他们才会更加着急,到时造点假消息出去,不愁他们不上钩。反正只要把魏思远牢牢握在手里,魏伊人迟早会乖乖送上门来的。”
隐恪脸上却是一丝变化也无,这件事不过是他的试探,能将魏伊人捉来那是最好不过,即便不能,他也能看看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不要留下破绽,顾千帆不是一般人,一点蛛丝马迹便能叫他窥出端倪。一定要把他引得远些,只要他在城里,我们就别想把魏伊人抓到手里。”
顾千帆当真如此让人忌惮吗?莫隐未与他打过交道,心里尚存了一丝怀疑,再有通天的本事,他不也还是个人吗!
是人,就总会有弱点的!
“父亲放心,孩儿会谨慎行事。”
隐恪将桌上的面具拿起,覆在面上,鼻子往上的地方全被掩下,右侧却是延伸出来,将整张脸盖住。
“别将我们的人搭进去,否则事情败露,我们便被拖到明面上。”
他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微缩,面上渐渐覆上一层冰霜。
“隐逸之的下落可有消息传来?”
莫隐摇了摇头,想了想,他道:“下面的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半点消息,会不会他已经……”
“不可能!”
隐恪斩钉截铁地否定,他想过这个可能,但他不信,一个心中有恨的人,即便是卑微到泥土里,也会想方设法地活下来。
当年他能活着逃出隐族,便不会轻易死去。
但是,一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继续找!我倒是不信了,他还能长了翅膀上了天?”
隐恪在面具下的脸,透出一股阴沉来,就算他们将魏伊人捏在手中,但没有古籍,事情就不算完。
“是!”
莫隐恭声应了,他自小跟着隐恪奔忙于各国间,这些年组建了不少势力,无论是天楚、云阳、江越,还是其他小国,都有他们的人,却从来没有发现隐逸之的半点行踪。
“父亲,隐逸之既然还活着,我们的人就不可能找不到,孩儿有个猜想,说不定他早已改头换面,我们甚至还有可能见过。”
闻言,隐恪不由眯起了眼,他不断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他道:“此事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