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日内,顾锦兰与顾锦源第一次见着沈明湘大动肝火。
二人被禁足各自寝宫,顾锦兰因着肩伤未愈,逃过一劫,顾锦源却是被罚抄《弟子规》百遍。
对于始作俑者林月瑶,永和帝与沈明湘有志一同地选择了忽略,至于是否有其他考量,外人不敢妄加揣测,林月瑶本人却是如坐针毡。
莫隐亵渎公主玉体之事,虽被永和帝严令镇压,世家大族之间却还是流传了些风言风语。
而镇国公府被降为伯位,一时沦为定安城的笑柄,然众家族也开始居安思危,敕令宗族子女严于律己,不得仗势欺人,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触了上面的霉头。
平远伯府一连几日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压氛围中。
林望海阴沉着脸坐在厅中,镇国公之位世代相传,如今却在他手上被降为平远伯,而一切的起因还是那个他一向宠爱有加的幼女。
仿佛一切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四十多岁时,小林夫人身怀有孕,他虽揣了无数期盼希望能得个男孩,但因着老来得女,对于林月瑶,他从来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林月瑶自小便生得玉雪可爱,很懂得讨他欢心,他便也一直娇惯着她。他总以为,女孩儿即便娇纵些也无妨,可也正是她的娇纵才引来了祸事。
如今,林望海终于明白,林月瑶并不是娇纵,而是跋扈。
一个只会给他惹事的女儿,之前有多喜爱,现在便有多厌恶!
“老爷!求你把月瑶放出来吧!你将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将她关在祠堂里,连伤也不准医治,她哪里受过这等苦楚啊!”
小林夫人进了厅堂,哭得梨花带雨,娇娇怯怯。她着一身玉白锦裙,眉眼之间尽是弱柳扶风之态。
美人垂泪,岂不惹人心疼!
若是往日里,林望海最是吃她这一套,可今日,他瞧着她,竟生出一股烦闷。
哪家的夫人会如此做派,跟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一般。
莫隐坐在下首,看着小林夫人拙劣的表演,眼角带了明显的嘲讽,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浅饮了一口,没有说话。
这样虚伪做作的女人,也只有他这个便宜老爹才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货色,果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林望海瞧得莫隐如此,对小林夫人的怒气不由更大。
“住口!你还有脸为她求情!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把林家都害成什么样了?”
小林夫人被林望海的怒火惊得说不出话来,自从林望海续弦娶了她之后,无不是温声软语对着,何曾如此疾言厉色。她一时觉得委屈无比。
“老爷!”
她哭得越发卖力,一边哭还一边绞着帕子跺着脚。
莫隐撇了撇嘴,这个女人莫不是还以为她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林望海皱了眉,倘若私下里只两个人,如此这般倒也不失为一种情趣,可当着孩子的面如此,简直说得上是不要脸了。
“再哭便滚出去!”
他不由震怒。
小林夫人被这一声吓得僵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
莫隐不甚在意地转动着手里的茶盏,脸上的表情却叫人辨不出情绪。
“陛下和娘娘到如今都未对六妹做出任何惩罚,爹莫非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林望海始终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他自然知道,对皇室的不敬之罪往大了说,甚至会引来抄家灭族之祸。往小了说,林月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如今皇室的态度才真正叫人寝食难安,宛如头上悬了把刀,却迟迟不落下。
“正是因为宫中未有任何表示,我才主动罚了她,也好叫陛下和娘娘心中有数,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