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青年望向窗外,淡淡说道:“我也乏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皇兄!”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青年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
那里,顾千帆已然坐下,他面容冷峻地开口:“顾千帆!”
“云謇,好久不见!”
顾千帆?
青年眼睑微动,看着眼前与他记忆中判若两人的男子,眸子里带了赞赏。
“你成长得很快!”
顾千帆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捏起茶杯:“你的身体倒是大不如前。”
云謇嘴角浮起冷笑:“暂时还死不了。说起来,用了她两个儿子的命来换,倒也值得!”
顾千帆挑了眉:“她不是还活着吗?”
云謇脸上笑意更深:“两个儿子都没了,活着不是更好吗?”
顾千帆不以为然:“我瞧她活得可挺好!”
“那是她以为还有倚仗。如今的李家不过是个纸老虎。”
云謇嘴边的笑容越发恶劣。
“李家倒了,下一个就是她。”
他看向顾千帆,眸中带着审视:“你来找我,想必不是叙旧的吧!”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今日特来还你人情。”
闻言,云謇脸上倒是有了几分兴味。却不知这个人情是怎么个还法。
“你的母亲,不是病故,而是中毒。”
云謇脸上的兴味僵住:“你说什么?”
“百日枯,服此药者,气血两虚,咳疾不断,百日内腑脏皆衰,不治而亡。”
云謇的眼里逐渐酝酿了一场风暴。刘司容死的时候,洪武帝还是太子,长宁长公主都还未入云阳,顾千帆没道理拿这事做文章来欺骗他。
“是谁?”
他的声音阴沉无比。
“你的好皇叔——云中辰!”
云謇腮帮动了动,眸中翻滚着燃烧的火焰。他已然相信顾千帆说的话,但他还是问道:“百日枯!闻所未闻,你怎么知道的?”
顾千帆饮下杯中茶水,压下眼底的情绪,抬眸看向云謇,嘴角浮出冷意:“我母亲也死于此毒!”
闻言,云謇微拧了眉,他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世家公子,皇室之中,两个身份并不简单的女子皆死于中毒,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背后牵扯的事只怕不小。
而云中辰他太过了解,野心有余,能力不足,只可能是个傀儡。
这背后的人又是谁?
云謇眼中冰冷一片:“云中辰不过是个废物,他的眼界接触不到这等毒药。主谋是谁?”
顾千帆微眯了双眼:“去问云中辰吧!”
云中辰!他能知道多少?顾千帆如此模样分明清楚内情,却不愿多说。
云謇垂眸,这件事只怕是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他收起所有情绪,又恢复了那个病弱的太子模样。
“多谢你此番前来告知,我记下了。”
“人情已还,此后相见,便是敌人。”
敌人?分明是父子兄弟,却又是仇人?云謇眼底掠过嘲讽,皇室的亲情当真如此廉价吗?
他本想再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当年的事,换作他是顾千帆,想必也会如此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终因我而死。
杀母之仇,焉能缓和!
而今日,顾千帆还能坐在这里与他心平气和的说话,不过是因为往日的几句话,在宫门口阻止了几个侍卫。
若没有这些,只怕在顾千帆的心里,他比外人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