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尝试给他拨过电话,前几天总是无人应答,到了后来,索性提示拨打的号码成了空号。
再后来,有人快递给了我一张卡,同时还附带了一张说明书,上面的大概意思是:我之前拖韩叙替我打理的那笔钱以及后来产生的盈利都在这张卡里,以后,韩叙和我之间就再无相干了。
说明书是打印出来的,看不出字迹,不过我猜想,这应该是傅雯蔷的意思,她这次恐怕是贴心要让韩叙和我斩断一切联系。
所以,储谦之前说的其实并没有错,韩叙表面上看起来再强大,也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而傅雯蔷就是那座无坚不摧的温室,娇花离了温室活不了,而韩叙也斗不过傅雯蔷。
我拆石膏的前一天,意外地在医院见到了沈天一,当时我正坐着轮椅在医院里的花圃透气。
可能是因为沈曼即将要结婚的关系,沈天一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太好,我并不想和他正面撞上,所以在他发现我之前,就转动轮椅,匆匆往反方向离开。
没想到,因为太心急,在一个转角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我坐在轮椅里,倒是没什么事,对方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整个脚背都被压在了滚轮下,崭新的皮鞋都被压变形了,看起来就疼得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前面有人。”
我把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后,连连向对方道歉,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的脸色。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臭骂一顿或者是暴打一顿,没想到,对方在一阵沉默之后,只是轻轻叫了一声:“佳期……?”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不确定,我想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于是,我不得不抬起自己的脸直视他,以便他认定:“这位先生,如果你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叫医生吧,医疗费用我会负责的。”
也是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被我压到的这人,是个美型大叔,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保养得还不错,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
还好,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看起来还是比较好沟通的。
我在心里暗自庆幸。
看到我的脸,大叔忽的笑了,他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看起来甚是动人:“抱歉,我认错人了。”
我心虚地看了他被压到的左脚一眼,皮鞋上面的压痕,简直惨不忍睹。
“对不起,我会赔的。”
这时候,我就觉得傅雯蔷是个好人了,如果没有她寄给我的那张卡,我恐怕连赔都赔不起。
“不用,我也没什么事,这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大叔的穿着,他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而且,我敢打赌,他这一身,恐怕得常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他说他这双鞋不值钱,我是不信的。
我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大叔却走到我身后,推起我的轮椅:“小姐是要回病房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话虽如此,大叔却在我回答之前,就自动自发地推着我往前走了:“哪个病房?”
我又心虚地瞥了大叔的皮鞋一眼,终究还是支支吾吾地报了自己的病床号。
大叔似乎对这家医院的构造十分熟悉,熟门熟路地把我送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医护人员似乎都有些面部表情控制不能,看到我们,总是一副张口结舌的表情。
我想他们会这样,肯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推着我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叔。
我心里这般想着,嘴里张口一个“大叔”就喊了出来。
大叔听我这么喊,愣了一下,扶着我在床上躺好后,才慢悠悠地道:“我比较喜欢听人喊我先生,不过你也可以喊我帛儒。”
薄儒?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听起来倒也挺适合他的。
“那个……薄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不过,你是不是这家医院的什么人?您看外面……”我指了指病房外不断“无意”经过的医护人员,“我想他们应该是有事找您吧。”
他挑起眼角,往门外瞟了一眼,神情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悦:“你多心了。”
不出片刻,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我以为是张姨或者储谦,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沈天一!
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的,没想到他根本就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恭恭敬敬地在大叔面前站定。
“先生,您和君先生约定的时间到了。”
大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但他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反而绕到我的床后,看了我病床上的贴示一眼:“夏小满……?”
他嘴里含着我的名字,眸子里渐渐染上一丝笑意。
在他转身离开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姓薄,帛儒是我的字,玉帛的帛,我叫景柏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