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有人啪的一声关闭了音响。
贺兰致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屋里,灯光是彩色的,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铁链紧紧缠住,吊在一个铁架上,胸口依然疼痛。对面有一架白纱屏风,屏风上画着一个卧蚕眉的宫髻美女站在樱花树下。
这,是哪里?
他见自己面前站着两个男人,衣服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样式。
难道自己进入了梦境?可是,胸前的痛感,浑身的酸痛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中村致远,你厉害!害死了我们家美惠小姐,我们终于抓到你了,一会儿等波多野社长到来,看给你怎么个死法吧。”
“波多野社长!”贺兰致远奇怪地说:“他是谁?”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能听得懂他们的语言,自己也能说出他们那样的发音。
“你小子装什么呢?”一个男人说:“居然说不认识波多野先生!你不是我们浅野组的人么?”
“浅野组?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你们是不是不信?”勉强压下涌到喉间的血,贺兰致远说。
“你不是他,你看看镜子里你的脸,是不是他?”
贺兰致远看到镜子映出来的是自己的脸,惊骇之下,心里隐约明白,自己穿越到了某一个时代自己的真身上。
“这些东西可都是给你准备的,一会儿看你能坚持多久你的命就有多长。”一个男人说。
“你可以有时间考虑自己怎么死,这是看社长的面子。你自己也知道这结果!等死的感觉很过瘾吧?”
铃声响了,一个男人掏出手机,神情恭敬地说了几句,回头,“组长来了!”
厚重的门被打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很有气质的老人走了进来,一头白发没有显出衰老,反而显出阅历来。
他就是日本组织浅野组的负责人,组长波多野龙!
站在贺兰致远面前,波多野龙没有多少怒意,语气亲切像是在问候:“致远,终于又看到你了。”
他忽然一拐杖打过去,贺兰致远没有办法躲闪,心脏仿佛爆裂了,嘴里涌出血沫,浑身的血液化作暗潮在体内汹涌。
“社长,别这么便宜他。”一个青年上前扶住了波多野龙。
“我是这么看重你,甚至在遗嘱中指定你是浅野组第四代的组长。”
“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波多野龙转身,情绪激动难以平静,“你却杀了我的女儿!”
贺兰致远见所有人都用仇恨和鄙视的眼神盯着他。
“美惠是个胆小的孩子,她竟然能用手qiang自杀!她开qiang的时候,你想一想她的心情吧……鲜血溅上了她的婚纱。那件婚纱是她最喜爱的。”
波多野龙转身抓住他的衣服,“都是因为你!这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吗?”贺兰致远无奈地说了一句,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了。
“都是因为你!美惠在结婚前一夜用我的手qiang自杀,就是因为她迷恋上了你。”波多野龙声音伤痛多于愤怒。“她对我说除了你她不和任何人结婚。如果非要她和别人结婚她宁可死。但我没想到,她说到做到了。”
贺兰致远不知道,他穿越到了现代的日本,而浅野组是日本全国性的广域组织。拥有超群的统御力及组织力,有着雄厚的资金,涉足演艺娱乐、营造、航空及各行业公司的经营权,有着文、武分明的强力战斗部队。
本来浅野组刚举行了直系组长历行会议,,会后旧任宣布领帮二十年的波多野龙退休后,指任中村致远担任第四代浅野组组长,是第三代组长的继承人。
“润一!”波多野龙把手qiang交到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手中,“由你亲自开qiang,杀了他!为你的妻子报仇吧。”
“是。”宫本润一是个高瘦严肃的青年,面容平板毫无起眼之处。他接过手qiang,啪的试了试qiang栓,举起了qiang,对准贺兰致远,面无表情地说:“致远君,没想到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到头来是我结束你的生命。”
贺兰致远懒得解释了,这是自己前世欠下的债吗?
“你手段不低啊!”宫本润一靠近他,乌黑冰冷的qiang口抵在他心脏处,低声说:“从你出现我就一直输给你,从组长继承人之位到美惠。”
“致远君,来世再见了!”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等等!”
门开了,进来一个身穿紫花和服的女人,仿佛如浮世绘中人物,高髻斜簪,打扮的雍容华贵,却妖冶,她有着暮春的颜色。
“中鸠夕子,你来干什么?”宫本润一满脸不悦地说。“这不是女人来的地方。我们在处理组织中的事。”
“我不是浅野组的人么?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是我的地盘,我是陋室的妈妈桑。陋室可是神户首屈一指的歌舞伎町,你要在陋室杀人,不问问我吗?”
宫本润一脸色变了几变,想起此人的身份,终究忍耐下来,说:“这个人可是非杀不可。”
中鸠夕子眼风一瞟波多野龙,“社长要杀的人,我怎么能阻止的了?不过……”她来到贺兰致远面前,“致远君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送上一盏清酒,送他上路。”
提起陋室,是神户首屈一指的歌舞伎町,取陋室之名,是反意。就如拿破仑的皇后约瑟芬居所叫小茅屋一样。
中鸠夕子手拿酒盏,“致远君,喝杯酒吧。”
她低声说:“我是没办法了。不过,看着你死在我身边,也是一种欣慰。”
“夕子,快点儿!你装扮的样子不错,过来,给我欣赏欣赏。”波多野龙喊道。
她回头,向着波多野龙,妩媚地说:“是,社长。”
中鸠夕子喂贺兰致远喝完酒,转身走过去,偎依在波多野龙身上。“社长,我喜欢你的白发,让我想起了北海道上的雪。”
“我的白发也被你比喻的这么好吗?”波多野龙笑了,“记得你和我是在北海道认识的,那个时候你才十七岁,我还奇怪能在那里见到东京的女人呢,一晃这么多年了。”
他握住她的手,“那时候你是一个流浪的舞女,是我带你离开的呢。”
“时日无多的人才喜欢回忆。社长你实在是老了,我比你小三十岁,还打算去一次北海道呢。”
波多野龙沉下脸来,“你还想要什么?”
中鸠夕子侧头想了一想:“想要什么?还真的说不了。这么多年,你给我的够多了。财富、地位。我想要的,是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的青春吧!”
波多野龙沉吟一下,“青春,对你这种女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我知道,我是全靠了社长你才有的今天!”她倒在波多野龙的臂弯里。
波多野龙猛地推开她,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