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
“自进宫来,奴婢处处受尽欺负,丽妃每天都来辱骂奴婢,奴婢过得生不如死,皇上下过严旨,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小姐,丽妃和惠妃便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奴婢身上。”小洛又泪如雨下:“奴婢只是,只是想得到小姐的庇护。”
殷玉下旨不让人来打扰我?是怕宫中有父亲的亲信与我暗中通信吗?
还是……
正在奇怪,就算我闭门谢客,以丽妃张扬的性子也该时不时的来闹一场才对,不想是他下过旨的关系。
“小洛,我曾对你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奴婢知道小姐向来对事都是极为冷清的态度,可奴婢跟了你十多年,小姐怎么还是这么的冷情呢?”一咬牙,小洛恨恨的道:“好,既然小姐不帮奴婢,就让奴婢自生自灭吧.”转身离去。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一时眼眶湿润。
或许小洛说对了,我一直是在怪她,若不然怎么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件事?
可她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她的人生便应该自己负责。
冷清也罢,理智也罢,对日曜,雾儿,双儿,我的态度依然如此。
说过,劝过,阻止过,但既然她们下定了决心,日后的一切就该自己负责。
当初要是知道小洛会进宫,我定会想尽办法阻止。
此刻她已进宫,一切也该自己去解决。
这一夜,辗转难以入眠。
想的念的尽是小洛离去时充满恨意的眼神。
不知怎的,心里一直担心着她,深怕她出了什么事。
天蒙蒙亮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又被匆忙进来的侍女给叫醒:“娘娘,娘娘,不好了,皇上病倒了。”
睡意全无,起来问:“怎么会病倒了呢?”
“大臣上了折子,说是自入夏以来北方旱情严重,庄稼颗粒无收,还死了不少人,南方又是水灾又是瘟疫的,死的人更多。”
这消息虽让人震惊和难过,但应该还不至于让殷玉病倒,心思一转,问:“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侍女愣了愣:“好像是二个月前就出现旱情了,至于水灾,奴婢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死了一半以上的人。”
二个月前?我拧起了眉,这样的折子快马加鞭只需一天就能送入宫中,不用说,定是群臣压下了这么重要的折子。
这些人,枉为父母官,竟拿国家大事来开玩笑。
握紧双拳,心里怒气翻腾。
殷玉的科举也就才几天,这些折子却被压了几个月,很显明,是有人早料到殷玉会吸纳新人重振朝纲,就在暗中布置了这一切。
会是谁这么做的?
是父亲吗?应该不会。
萧桓?他只是质子,群臣不可能受他差遣。
唐澜天?又摇摇头。
快速穿戴好一切,清洗完毕时,服侍的侍女问:“娘娘,您是要去‘清宁殿’看皇上吗?”
离去的步伐一顿,问:“有多少人知道皇上病倒了?”
“应该没有多少,奴婢是因为与‘清宁殿’的小常是老乡,才知道的。小常说,皇上也下了旨让御医和宫人不要申张。”
“你也不要去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侍女点点头:“奴婢明白的。”
边关战祸不断,又损失了城池,旱灾水灾又在这时赶上,殷玉的心里必是煎熬万分才会病倒。
生病一事若在边关打仗的军士们听到,无颖会动摇军心,也让燕军气焰高涨。
“臣等见过娘娘?”朝堂下,群臣一见是我,忙跪拜。
唐澜的温眸底早已染了笑意,在见到我望向他时,笑意更深。
“今天本宫来此,是找唐大人,唐大人,借一步说话。”我淡淡道。
“是。”
无暇欣赏御花园的美景。
我开门见山:“是我父亲指使的吗?”
唐澜天一鄂:“皇后娘娘指的是?”
“北方的干旱和南方水灾的折子,是父亲指使的?”
唐澜天微微沉默后,抬眸:“娘娘怎会这般想?”
“那是你吗?”
唐澜天又是一鄂,“不是。是群臣怕皇上除旧人纳新的才想先给个下马威。”
“你是一国之相,为什么不阻止?”声音陡然尖锐:“这是国事,你们这样做不是在拿国家开玩笑吗?”
他一陈苦笑:“娘娘说得对,可我这个宰相也只是傀儡,在华相离开后,群臣为了这个位置你争我夺,谁也不让谁,最后就推举了我这个无欲无求的人坐上这个位置,很多事,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一陈沉默。
只脑海却在快速的转着。
“臣有些意外,没想到娘娘这般关心皇上。”唐澜天的声音极涩。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我只是小女子,却并不想在有生之年遇到一个乱世。与皇上之间虽有些……可他在努力做一个好皇上。”
唐澜天目光微微沉了沉。
我又道:“数百个臣子不可能都在争夺宰相之位,必有其策划者,唐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出这几个人。旱情和水灾再严重下去,到时各地揭杆起义,事情就会棘手许多。”
“娘娘连这个都想到了?”
点点头,我大胆猜测:“只怕算计的人不是朝中之人,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个他自然是指萧桓:“当务之急,是必须让群臣想出对策应付眼前的事,同时再找出那几个闹事的人,唐大哥,你要帮我。”
唐澜天温润目光变了变,多了些犀利,随即被垂下的眼帘遮盖:“娘娘放心,臣定全力以赴。娘娘若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不待我说什么,唐澜天转身即走。
他是怎么了?望着消失在御花园的背影,我一愣,这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到了温和以外的情绪。
回身时,从一排垂柳下走出了一个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殷玉。
一身日常的白绢长袍,唯腰间是绣工细致的华美明黄腰带,为御用之色。
他静静的站着,冷淡的望着我。
紧跟在他身后的宫人早已远远的退到了十米之外。
“见过皇上。”走了过去,声音平柔。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了我与唐澜天的话吗?
见他不说话,微微一笑:“皇上的身子好些了吗?”看他脸色虽苍白,精神倒还可。
他的目光极沉,突然问:“你的心在朕这里吗?”
微怔,才道:“皇上是万乘之尊,所有人都心系着皇上的健康。”
“是吗?”冷冷别过了眸子,一如他的目光,殷玉的声音也变沉:“朕会保重身子的,为了身后的这片江山,朕无论如何也会好好的保重身子。”
“是,那我先告退了。”搜尽了脑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施了礼就要回宫。
“朕有让你走吗?”殷玉声音一重。
“皇上还有何事?”抬眸,就见他眸中的怒气。
手一紧,他牵过了我往花园内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