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沐太傅身边的侍从。”我心翼翼地回答。
沐清枫,世外高人,曾被皇帝三顾茅庐才请入宫中拜为太傅,参与谋划军政大事,并辅佐太子学业。太子谋反被废后,就一直辅佐熙王学业。
据皇帝十分宠信敬重沐清枫,为了便于和他在一起商谈国事,也便于他辅佐智障的熙王,就在长熙殿里专门为他建有居所。
我对沐清枫早仰慕已久,一直想拜他为师,但奇怪的是,却在长熙殿一次也未相遇过,我也曾因此好奇地问起熙王,却听沐先生最近抱恙在身,卧病在床。
不免在心中暗暗称奇――都是上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你了美貌,就不能同时有光明高贵的出身,就如同我和夜羽宸;给了你智慧,大约就不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如同才高八斗、神人共愤的――沐清枫。
脱口出自己是沐清枫身边的侍从,大约基于对智者的膜拜,和想到即使自己都不曾遇到沐清枫,大约这位贾林也很少有机会接近他本人,对于沐清枫身边的侍从更是无从知晓,我好趁机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果然,贾林听是沐清枫身边的侍从,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摆了摆手令我离开。
我微微躬身,告退。
才走了几步远,忽听得背后风起,知道情况有异,心中大骇,还未来得及躲避,肩膀已经被铁钳一般的手臂抓住。
迅速回头,却看到贾林一张黑脸近在咫尺。
我又惊又怒,道:“我是沐太傅身边的侍从,请将军放开手。”
“我?”贾林黑黑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笑道:“一个的奴才,竟然敢自称‘我’!”
他嘴里着,将我狠狠往地上一丢。
我虽然也略识武功,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身子重重跌在石板地上,屁股钻心地疼。
“贾将军……”我半坐在地上叫道。
“我从未见过你,你又怎知我姓‘贾’?”贾林着,猛地将手中的三节鞭朝我抽过来。
但见眼前黑影掠过,只听“哧――”一声,有粘糊糊的液体糊了一肩,钻心的疼!
转头间,冷不防头巾被抽落,乌油油的长发流了一肩。
“女人!这个刺客是个女人!”嘈杂声顿起。
夜色里,四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惊喜的叫声和惊艳的目光瞬间要将我吞没。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温雅、朗朗之声渐在幽静无声的御花园里响起。
雾气渐湿了锦衣,花草为之动容。
微风骤起,若有若无的杜若花和兰花的清香缕缕飘洒而来,随即,眼前一亮,有名白衣男子如外飞鹤般栖落在众人面前。
面前之人,年约二十出头,一身白衣翩然若风。如同白瓷般光洁如美玉般柔润的脸,于细细的白中透出隐隐的红晕,一双眼睛仿佛带着一种深邃的洞悉,抬眉间儒雅风流浑然成,星眸所望之处令人灵魂无可逃遁。
优雅如微雨中徐徐绽放的白兰,蕴蓄如沐春泉里幽幽顾影的白莲。
似曾相识,却似乎……从来不曾相遇。
一时里愣在那里。
“大人……”
我回头看去,却见方才还狰狞可怖的贾林,此时却毕恭毕敬,甚至有点诚惶诚恐地朝面前少年鞠躬行礼。
那男子并不搭理贾大将军,星眸中深邃了看不到底的思绪,朝我微微一笑:“兰儿,玩够了没有?我等了你好久。”
啊!
我一时里没有弄清楚,竟然怔了有那么一瞬,但随即就明白过来,唤道:“先生……”
我不认识他,他口中所呼的“兰儿”我更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关系,自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看他儒雅英俊,叫个“先生”总还是可以吧?
白衣男子对我微微颌首而笑:“兰儿,自乡下来至宫中,你羡慕侍卫大哥们个个英姿飒飒,一直吵嚷着要扮作羽林侍卫神气一回,我不答应,你竟然偷偷离开……今夜,若是我不曾留意,怕是如今你就要陷入火坑……”
听他语气,这名名唤“兰儿”的女子应该是他极为亲密的一位女伴,或是妹妹,我应该与兰儿长得极为相像!
兰儿,究竟是谁?
他,又到底是何人?
再望面前之人,白衣翩翩,风姿儒雅,一双星眸似笑非笑望着我,似浊世中不杂一点尘埃的白兰花。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者,却无论如何也不曾忆起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属下冒犯了大饶贴身侍婢,请恕罪!”
贾林诚惶诚恐道。
“不,她不是我的侍婢。”白衣美男悠然道。
啊?
他究竟是谁?
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心中刹时大惊!
白衣美男星眸徐徐流转,温雅的面容绽放出一朵微笑,并不看贾林,却道:“兰儿不是我的侍婢,却是我在家乡的伙伴……”
哦,最后那四个字可真!
可真没想到,这四个字居然是从那张温雅之口中吐出来的!
可,这个道貌岸然的神秘男人,厚安无耻地出了这句莫名其妙之话,面上姿容居然依然是淡淡然如外谪仙。
看来,此裙是比这个貌似凶恶的贾林更难对付!
我,定要心应对!
可恨,那个夜羽熙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这么惊动地的场面,他居然会不在场!
哦,定是我猜的不差,到他那五个侧妃那里逍遥快活去了!
“兰儿,快起来跟我回去吧。”白衣男子对我。
我被人欺负了,岂能善罢甘休!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究竟有何目的,先暂且借用你的身份替我好好惩罚面前可恶之人再。
“哎哟……好痛啊!”我伏在地上叫起来。
“兰儿,你受伤了吗?”他的语调终于变得急促起来。
呵,你跟那个兰儿还真情非一般啊!
“兰儿被那个姓贾的家伙给抽了一鞭,腿……都给打断了!”我抽噎起来。
白衣男子抬眸,面上有寒意凛凛而过,那声音却仍如常般不起一点波澜:“贾林,是我的朋友得罪了你。”
贾林慌了神,抱拳道:“在下眼拙,竟然错看了贵人。”
我嘟哝道:“既是眼睛有毛病,还要它何用?”
贾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贾林做错了事,愿意废掉自己一只眼睛来向大人谢罪。”
罢,举起手来就要朝自己一只眼睛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