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胜退出了皇帐。
“鼎立啊,你这好色的毛病二十年如一日啊。”天洪帝失笑,对于顾卢二人常用女人交换士兵的事早见以为常。
“皇上,未将全身上下就剩下这一缺点了,若把它也去了,那未将可就是个完人了。”顾鼎立坦然自若,在君王面前皮皮的道。
众人一听都大笑起来,天洪帝更是笑得大声,几个男人在战争面前早已没了君臣之别,却似是自家兄弟般,毫无拘束的谈笑起来。
此时,走出皇帐的杜胜黑了脸,想起卢成竟用三个女人从顾将军的身边换了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的不舒坦,然而一想起在家乡的母亲与小舞,他在心里暗附:不论是到了谁的门下,他都会努力表现的。就在此时,一士兵神色匆匆的与他擦肩而过进了皇帐,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天洪帝如雷怒般的吼声:“什么?该死的沉桧。”
“皇上――”突然,皇帐内传来了卢成近乎慌张的叫声,帐外的杜胜心中一惊,赶紧回了皇帐,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一沉,只见天洪帝面色青白,怒目圆瞪的望着方才进来的士兵,那模样像是要杀人似的,而进来的士兵早已被天洪帝的模样吓得身子抖个不停,结结巴巴的讲不上一个字来。
猛然,‘扑――’的一声,天洪帝吐出了一口鲜血,众人的面色一白。
卢成与顾鼎立心中更是一沉,卢成对着杜胜道:“杜胜,传御医,记住,不准惊动了别人,违令斩。”
“是。”就在杜胜转身之时,他听到了天洪帝咬牙切齿,几乎是从喉咙缝里迸出的声音:“你把刚才所说的再说一遍。”
那士兵的结巴似乎更重了,只听他道:“禀,禀皇上,太,太子乘,乘皇上远征之时,夺,夺宫,自立为帝,左相率,率兵平乱,太,太子拒捕,被,被左相杀了,而当天,右,右相自觉罪孽深生,自尽于,于牢中。”
“皇上――”帐内,众将的脚步声突然沉重起来,账外的杜胜赶紧加快了步伐。
天洪三十二年五月七日,凌军与商军在决战之前一天,凌军突然撤退返朝,放弃了能轻而易取夺取商国,一统天下的机会。
天洪三十二年六月二十日,凌军返朝不过一月多余,宫中突然传出恶耗,天洪帝驾崩。
天洪三十二年六月二十一日,瑞祥皇后下召,国不可一日无君,三皇子凌飞即位,改年号为康顺。
康顺一年六月二十五日,天洪帝驾崩不过五日,瑞祥皇后因想念先帝,竟在当夜追随先帝而去了。
一个月之内,凌朝连续出了五件大事,大子夺宫不成被杀,右相应承恩自尽牢中,天洪帝驾崩,瑞祥皇后去逝,新君即位。
而这时的大凌朝,看着太平盛世,然而在暗中,早已风浪起跌,暗藏杀机了,那些平常隐在暗处的动荡渐渐开始流动不安份起来。
此时的民间对于这些生变更是早已众说纷纭,人云亦云,毕竟这些事情都来得太突然,又过于紧凑与巧合了。
民众们私下议论的焦点一是天洪帝的死,民间有二种说法,其一是天洪帝在与商军决战的前一日便已被太子夺宫给气得升天了,回宫的一月只不过是一个表相,是为了防生变,做给别人看的,其二是天洪帝是让大臣给谋害死的,不过这一点在天洪帝驾崩三天后便被否认了,天洪帝回宫时身边跟着几位将军保护,这几位将军都是大凌朝的高手,谁又能在他们眼前底下下手?焦点二,是右相应承恩的死,说的最多的便是右相是被人陷害的,其中也不泛一些小道流言。
不过,这些所有的议论在新君即位半年后便消失的烟消云散,焦点转移,转到新帝立后的事情上来,康顺帝在小时曾经被先帝下了王妃,是右相应承恩之女应龙倩儿,但根据大凌朝的律意,重臣一旦定了罪,其家眷不是被杀,便是沦为奴隶,所以,应龙倩儿在其父自尽于牢中之时已成为了官宦人家的下人,这王妃之冠早已去摘除,那么,现剩下能与皇帝般配的就只有左相之女沉世柳了。
果然,三个月后,宫内便下了旨颁发至民间各地,新帝将在半年后迎娶左相沉桧之女沉世柳为皇后。
已是七月,池上菱花也崭露嫩头,幽静的在一方天地里慢慢绽放。
沉世柳倚立在亭柱旁,默默的望着池中的水菱,美丽脸上并不见得红润,其身子比起几个月前似乎更为孱弱了,她静立良久,才转过身望着棋盘中的残局,暗喃:真的只有如此了吗?
“小姐――”此时,她的贴身丫头语儿兴匆匆的跑进了亭内。
一见是语儿,沉世柳原本苍白沉定的脸上露出一抹激动,未等语儿喘口气,她便急问道:“找到她了吗?”
“嗯嗯嗯。”语儿已跑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激动的点头。
“龙倩儿在哪?”沉世柳的双手有些颤抖。
“在,大,大厅,龙倩儿小姐在大厅呢,老爷与夫人也在。”语儿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沉世柳早已跑了出去。
真的找到了?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不适,沉世柳便往大厅跑去,一个多月了,她找了龙倩儿一个多月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
一个月前,当右相应承恩自尽于牢中的消息传到她耳里时,她便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下了这个毒手,当圣旨下达:罪臣之家眷下放为奴时,她哀求自己的父亲接龙倩儿母女二人来到沉府久住,无奈父亲不同意,她以死相胁,父亲才勉强答应,就在她欣喜若狂之时,去接龙倩儿的奴才却说:“小姐,应家的人早在二天前便被遣散至各地为奴了,奴才们打听了很久,也打听不到她们的下落。”
当时她听得差点昏了过去,问那奴才:“朝中一般会把带罪家眷放至哪些地方?”
那奴才回道:“禀小姐,据奴才所知,朝中那些降了罪的大臣们的女眷不是被大爷们收为小妾,奴婢,便是被送至妓院,小姐,以龙倩儿小姐的样貌,奴才觉得可能会被哪个有钱人家或是官家子弟给收了。”
当时,她听了此话,心中一急,便昏了过去,这一昏使她足足昏了三天,当她醒来时,不禁痛恨自己动不动就昏倒的身体来,如果自己早些天下令府上所有的奴才出去找龙倩儿的话,龙倩儿便能少受些日子的苦了。不过,幸好,现在总算把龙倩儿给找着了。
“龙倩儿――”沉世柳一进大厅,便急叫道,却在看到厅正中一身着粗布脏衣,瘦弱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少女时,豆大的泪珠从她的双眼中滚了出来,颤抖的道:“龙倩儿,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龙倩儿一动未动,只是眨着原本晶莹但现在却死寂一般的双眸盯着地面,她的表情呆滞如傻子,更别说什么话语了。
“龙倩儿?”沉世柳走到龙倩儿的面前,望着她脸上那恍惚的表情,心跟着下沉,双手轻摇着龙倩儿瘦弱的身子,沉世柳哽咽道:“龙倩儿,怎么了?我是世柳姐姐呀,你不认得了吗?”
“世柳,”沉世柳的母亲柳氏走至龙倩儿的面前,叹道:“龙倩儿的母亲这一个月为了躲避沦为奴隶的命运,带着龙倩儿东躲西藏,可是就在今晨,还是被发现了,就在刚才被人活活打死了,龙倩儿看到了母亲死时的惨状后,就变成了如此模样,若不是我们的人及时赶到,后果可能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