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呢?去哪了?”杜母端着一碗腐咸菜走了出来,冲着儿子问道。
“小舞上山捡柴去了。”杜胜放下手中的雕刻工具,望着山头。
“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都还不回来?”杜母忙将手中的菜碗放到屋内的桌上,和儿子一起站在院中跳望着山间小道,竹笙舞是她在四年前捡回来的女娃,后来便做了自家的童养媳,这孩子聪明伶俐,长得娇俏可爱,又讨她欢喜,虽说名义上是她们杜家的童养媳,但对她而言,虽不是亲生的,毕竟也是自己手把手的带大的,到现在,早如女儿一般的贴心了。
日头已落至西山,就在二人担忧的望着山里那道蜿蜒的小山道时,一旁懒洋洋的正享受着夕阳魅力的老黄狗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摇摇尾巴,便朝山间的石道狂奔而去。
“娘,小舞回来了。”杜胜朝老黄狗跑去的方向跳望,只见小道上竹笙舞正背着一捆干柴吃力的走着,杜胜一说完,便去接这个对他来说如亲妹妹般的小女娃去了。
杜母的双眼见着了竹笙舞的小身子,脸上才松了口气,敢紧回屋准备晚饭。
东山的四面连环着二座大山,东山村又在东山与另一座大山的中间,地势虽低,但纵横却很深,北面的官道连着圣城,西面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径通往东山头,此时,竹笙舞正朝这条小径走来,她的脸上挂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忧愁,秀气的双眉紧紧的靠扰着,似有着什么事困扰着她,然而,当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见到朝她跑过来的杜胜时,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开心的迎向来人,叫道:“胜哥哥,你来接我了呀?”
“是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娘都担心你迷路了呢,累了吧?”杜胜接过小舞身后的干柴捆。
“不累。”竹笙舞摇摇头,当背上一空,忙把一小手伸进杜胜有着厚茧的大手里,才和着杜胜的步伐蹦蹦跳跳的朝家里而去。
她喜欢胜哥哥,喜欢牵着胜哥哥的手走路,她不明白师傅所说的国仇家恨,更不喜欢去报这国仇家恨,她只要和妹妹,和胜哥哥以及娘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就够了。
“以后不要独自上山捡柴了,山里野兽多,太危险了。”杜胜耸了耸肩上的干柴,发觉这柴挺沉的,不禁纳闷,小舞儿才七岁,这么重的柴她怎么背得动呢?
“野兽们早就冬眠了,嘻嘻!”竹笙舞乐呵呵的道。
“你在做什么?”杜胜低头望着小舞,只见她正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娘说我在15岁的时候便能嫁给胜哥哥了,我刚才算了算,还要八年小舞才能嫁给胜哥哥呢。”竹笙舞说这话时,竟带着几份的失落。
“小舞,我们是兄妹。”杜胜一怔,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望着竹笙舞道:“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不会成亲的。”
“我们才不是兄妹,娘说过我是杜家的童养媳,长大了是要嫁给胜哥哥,给胜哥哥生娃娃的。”竹笙舞嘟起了嘴。
“呵呵~~~~”抚了抚竹笙舞有些凌乱的发丝,杜胜笑道:“不说了,我们先回家吃饭,我都饿了。”
“好。”竹笙舞亦开心的道。
她每天上山,听着将军夫人的教诲,之后又每天下山,感受着杜胜母子对她付出的亲情,竹笙舞毕竟还小,对她而言,将军夫人的苛刻让她下意识的想逃,而杜胜母亲的亲情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所以每当她下山之后,山上所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犹如一个零碎的可有可无的片断,每当入夜,只当是梦一场。
半个月后。
重重殿阙,层层宫院,诺大的皇宫,人一抬头时似乎只见着了头顶那窄窄的蓝天。
此时,瑞祥皇后正领着三皇子凌飞走在御道上,他们的身后则是打着两面雀金扇,头顶遮一柄黄罗伞的大监们,以及一些服侍的小太监。
“怎么了,飞儿?看你的小脸,都黑了一半了。”瑞祥牵着儿子的手,打趣道。
“母后,儿子烦她,她一见我就只会哭,我不要她做我的王妃。”凌飞的厌烦的道。
“那可不行,龙倩儿是你父皇亲自下旨受封的,你怎么能说不要?”瑞祥皇后佯装责怪的看着儿子,心下自是知道儿子的感受,这半个月来,她出面的次数虽极少,但却没少派了奴才们在一旁随侍着。
凌飞向来*惯了,每次只要他要做什么,皇帝与皇后向来只有宠着纵着,然而这次见母后竟然不同意,他索性便不走了,站在原地,当场发起脾气来,道:“反正我不要。”身后的奴才们见主子停下了也赶忙收住了步子。
“飞儿,这圣旨可不是你说废就能废的,不过这女人呐,你倒可以将她搁置着。”瑞祥皇后仪态万千,虽跟儿子说着话,但脚下的步子却是正规正矩的宫步。
“搁置着?”
“是啊,这应龙倩儿毕竟是你父皇给你亲赐的王妃,你定是要娶了她的,但等你娶了她之后,不喜欢她可以把它晾在一旁啊。”
凌飞原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又深长在皇宫,对于瑞祥皇后的话瞬间便理解了,开心的道:“儿子明白了。”
瑞祥微笑的点点头,牵起凌飞的手便朝‘怡园’走去,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阳光明媚,寒风又不刺骨,正是赏梅的好时节,前几天,南方的游牧族人上贡了几株野山梅,不知花开了没有?
“小李子。”瑞祥皇后道。
“奴才在。”
“去,将应龙倩儿小主子带到怡园来共与哀家赏花儿。”瑞祥皇后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
“母后,如果你让那个爱哭鬼来的话,儿子就走人了。”凌飞甩开了母后的手,不满的不道,然而,他嘴上虽如此说着,但心里一想起龙倩儿的小脸来,不知为何反而觉得有点想她,算算,他也有三天没见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