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天晚上,她还真的是怕了。
太子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是被他的属下给扶回来的。他往昔永远白净的俊脸现在浮上了一层红晕,倒像是更增添了一些平易近人的味道。他不像是别人喝醉了的人一样乱吼乱叫,也不像那些人一样到处乱吐,他的脸红到了一定的程度,倒是有些微微的泛白。
那属下是知道沉怡柳的,将太子放下后,就出去了。
沉怡柳看着躺着的太子,他的呼吸有些深,胸膛起伏着,很快屋子里面就有了一股酒味了。这该喝了多少酒啊。她叹了一口气,又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她忿忿地转身,去端热水去了。
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翻了个身,面朝外躺着。沉怡柳先将盆放下,将他的鞋子除去了,然后用力地将他的腿扛了上去。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去拧了一把热手巾,走到了床边,拉了个小杌子来坐下,给他细细地擦着脸。
好久没有这样凝视过他了。应该是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吧。沉怡柳拿着毛巾,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擦了。这双眉毛不高兴的时候会皱起来,眉头会拧成川字。这双眼睛会注视着自己,会有喜悦又愤怒有宠溺有无奈。这双嘴曾经过她,可是也与她争吵过。她突然发现,也许,她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太子而对他产生了好奇,也许,她比她想的还要更喜欢他一点。也许,不只多那么一点点。这个男人就像是蛊,越是靠近,越是难以逃离。
想到哪里去了。她骤然间觉得自己手上的手巾都已经冰凉了。呃,发了多久的呆啊。她慌忙站了起来,匆忙间却踢倒了自己刚才坐的小杌子,身子一歪,直接朝着床上倒去。
脚好象被扭了一下。她连忙想站起来,入手却是软软的。她撑着他,刚要站起来,腰上却被一揽,接着她整个人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刚才她仔细打量过的俊脸现在就在她的面前放大了,鼻间还有浓浓的酒味。他的嘴里嘟哝着什么,却听不清楚,他的手却紧紧的环着她的腰。
这是把自己当抱枕了吗?沉怡柳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看着文弱,手上的劲儿却是一点儿也不小,更何况喝醉了,不知道把她当成什么了,抱的紧紧的。沉怡柳想反手去掰他的手,结果,一点没有掰开,他却抱着她翻了个身。她的手顿时缩在了胸前,却看到他慢慢地睁开眼来。
他的目光朦胧而没有焦距,沉怡柳直觉觉得他根本没有认出自己,可是她的心却扑通扑通跳地非常快。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呢喃道:“小云,小云。”
听不清啊,到底在说什么。沉怡柳没有过醉酒的经历,不知道到底他现在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她轻轻地推了一下他,说道:“主子,您认错人了。”
“没有!”太子突然低吼了一声,接着,他低下头去,准确地上了她的嘴唇。沉怡柳的心本来紧张了一下,看着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就放松了下来。可是这样真的很重诶。她用力地推了一下他,他立刻从她的身上滚落,然后头往里一歪,沉沉睡去。
沉怡柳立刻站了起来,跑开了两步,长舒了一口气。她试探着叫了他两声,没有回答。她害怕他是装睡,仔细地听了听,发现他的呼吸的确像是睡熟了的,才完全地放下心来。她速度地去给他重新打了盆热水,给他匆匆擦了两把脸,然后擦了擦手,扯上棉被给他盖上了以后,就自己去睡了。
她没有放帐子,以防晚上他要是口渴要喝水什么的。她本来没有认床的毛病,可是今天,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心里全是茫然。
人家都说,人在喝醉了以后会酒后吐真言。他是把自己当成自己了吗?她不敢深想,可是念头总是转着转着又转了回来。若不是自己,难道他还喜欢别的人吗?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在游移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想冷战,真的很希望有什么能够来叫醒她。她刚想着,突然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声音就响在了耳边。她瞬间就惊了一跳,立刻弹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她刚想下床去看,结果就又一阵声音,接着,那窗户处一阵光亮闪过。是打雷。她的脚本来已经穿进鞋里了,看到了这个闪电,她的脚立刻缩了回来,然后顿时拉过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给捂了起来。
沉怡柳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怕黑怕打雷。所以说,她小时候一般都是开着灯睡觉的,而且一遇到打雷,总是要和妈妈一起睡的。她到了古代来,还没有遇到过打雷,也都忘了这一茬了。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就让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居然又打起了雷。神啊,谁来帮帮她啊。
她露出了两个小眼睛,正好就一道闪电划过,她立刻将头缩了回来,完全让自己笼罩在黑暗里。妈妈呀,救命啊,她该怎么办啊。
那雷声似乎是知道她的害怕一样,越来越大声,甚至有一阵还打起了滚雷,似乎颗颗都炸在她的耳边。沉怡柳的神经绷紧了,觉得再听一个雷,自己就要崩溃了一样。
他怎么这么大的雷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啊。沉怡柳的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想了许久,咬了咬牙,然后顶着那床被子,慢慢地抬起了头来。
一道闪电划过,屋子里面瞬间变地异常的亮,也照亮了屋子正中间立着的那个人影。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啊地尖叫了起来。
“原来你这么的惊讶啊。我还以为,你前几日专门开着窗户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是在等我。原来,只是在一个人孤独地欣赏风景啊!”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说道。
是子巽的声音。沉怡柳的心放了一半,只要不是鬼就好。她还是披着被子,说道:“这么晚了,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巽的手上似乎拈着什么东西,然后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很自然地说道:“躲雨啊!”
窘,这也太无语了吧。躲雨!打死她也不信。她看着他,有些气恼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躲雨。难道你会没有房子住吗?”
“如果不是你的这位心上的太子的话,我现在本该是美美地躺在我家睡觉的。他既然给我找了那么多麻烦,我借一下他的屋子也不为过吧。”子巽的声音里全是轻描淡写。
这又是什么啊,太子什么时候给他找麻烦了?难道他是要对太子不利?沉怡柳被这个念头一激灵,连忙舍弃了被子,一下子扑到了太子的床前,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张开手臂,义正词严地道:“不准伤害他。不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