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果然????下了半夜地雨。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心里不觉涌起一股暖意。
只记得昨夜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以至于何时被夜铭熙抱回床上的都不知道,不过,也好在身上多了那条毯子,刚刚掀开毯子的瞬间,只觉空气里都弥漫了一股雨天阴晦地寒。
走出院门,正欲打水,却不小心跟具身体撞个正着,她不由地弯下了腰,“对,对不起!”
自从上次煎药时,和穆长风单独说过一次话之后,至今月余,都未跟他正式打个照面,却不知怎地,今日无故撞着。
穆长风揉揉被撞的额头,眼中的流意不明。
她张量打望四周,尴尬找话,“奇怪,大早上的夜铭熙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却听到穆长风略带惊讶地声音,“出门?王爷今日,并未出门啊,确切地说,从昨晚睡后,王爷一直还未起来。”
她一愣,抬头望望天空,只觉有些奇怪,往日里,不是每次都属夜铭熙起得最早么,可是为何今日,都已经日上三竿,夜铭熙却还未起床?
心中不觉生出一丝疑虑。
穆长风的口气愈发惊讶,声音,也有些欲言又止,“怎么,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沉姑娘竟然不知道?”
穆长风的话,当下让她一愣。
昨晚,昨晚怎么了?
想问问穆长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他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瞬时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对面的屋中,即将面临的,或许是场强烈地暴风雨。
“沉姑娘……”到底,是穆长风开了口,尽管脸上有些为难,可还是据实相告,“昨晚,昨晚曲姑娘来了……”
之后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她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短短“曲姑娘”三个字,就像一根尖锐地针刺,扎入她的心里,隐隐镇明地疼。
曲姑娘!
曲姑娘!
这个内心中她不愿提及的名字,竟然再次毫不设防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想起那晚,她如棋子一般,被送给冯镇南的回忆。
勉强克制住内心地慌乱,她安慰着自己,不要相信穆长风的话,他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不好过,故意诌出来的谎言而已。
可是,为什么心底泛出地酸涩,却是那般地强烈,连眼眶都开始湿润?
铭熙,铭熙,你不应该……
铭熙,你说过今生只会疼爱鱼儿一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铭熙,你又怎么能这样?
紧紧攥着拳头,只觉身子抖个不停。
内心地冲动让她想要敲开门去印证一下,可使,脚下地无力,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她,还是没有勇气……
她好怕,开门的一瞬间,那份残忍,会硬生生地,变为现实。
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随即,从屋内闪出一道身影。
红色百褶溜仙群,款款窈窕杨柳步……尽管,她不想承认,可是,眼前出现的人,确是曲铭烟无疑。
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只觉,硬生生被击碎,谢了一滴地凋零。
“居然是你?”曲铭烟再次见到她,眼中的神色冷漠依旧,只是眉间闪过的一丝凄夜,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果真,他对你真的上心了呢,竟然,能从冯镇南的手中将你抢回来。”
她紧攥衣角,“不及姐姐,铭熙纵是再在乎我,不也抵不过姐姐的魅力么。”
那么,他对她口口声声地在乎,又在何处?他又将她,至于何种位置?
想着昨夜里他还抱着她,一遍一遍地说着永不离开她的话语,只觉现实愈发可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终究不过是,你口中的敷衍么?
原来,终究,她还是错了。
泪水猛然滂沱,无法抑制。
曲铭烟见状,脸庞划过一丝莫名,唇间,却冷笑涟涟,“妹妹,我早就告诫过你的,不要当真,因为,他根本不会待真心任何人。……你,也不例外。”
她紧攥着拳头,“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可能真心待她?
为什么,他要这样不沉及她的感受?
那么,她在他的心中,又算什么?
“因为,他想要的,你这辈子都给不了。”曲铭烟咬牙,一句话,便将她打入无底深渊。
她抽一下鼻子,极力敛住情绪,“那你,就给得了么?”
曲铭烟冷笑,“可是,起码,比起你什么都不了解说来,至少,我还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你知道么?”
她咬唇,苦涩摇头。
不知,她不知,西岭山上那晚,她以为他要的不过是身边人真正地关心,可是,现在,在看到曲铭烟的那一刻起,她却迷茫了,不确定了。
铭熙,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像你这样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呆在他的身边!”曲铭烟言语凉薄,话语凌厉。
她呆呆怔在原地,望着那袭火红色衣衫袅袅娜娜地消失在院门之外,只觉心中奔涌而出地绝望,如海。
穆长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脸上的泪痕未消,“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是吗?”
“也就是说,除了我自己之外,其实你们全都知道的,是不是?”原来,原来,自始至终,她才是那个局外人。
穆长风脸上现出一抹怜色,但终究只是摇了摇头,未答话。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心中一寒。
转过身,无力再去探究什么,脚下飘渺,如坠云端。
直到日落三竿,夕阳西下,夜铭熙的房门,才再次被打开。
他愣愣地望着站在门前的她,有些吃惊,“鱼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表情冷淡,没有说话。
察觉到她脸上的伤意,夜铭熙更是讶然,“怎么,居然还哭了呢?”
一把将她怜惜地拽进屋里,一边心痛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