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龄点头进到帐中。碧痕过来扶沉鱼,沉鱼哀哀地对张全说:“张全,载醇的膳堂在哪里?麻烦你给我带个路。”
张全默默看了看沉鱼,把她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里面的火头军看见沉鱼吃了一惊!惊了片刻,马上给沉鱼见礼,然后问张全:“张将军,可是醇亲王想吃些什么?”
张全摇头,沉鱼开口问这几个火头军:“醇亲王这几日胃口如何?可有喜欢吃的东西没有?”
那几个人黯然地摇了摇头。
沉鱼静坐一会,对张全和碧痕说:“你们退下吧。”
张全担心地望了望沉鱼退下了,碧痕却不肯走。沉鱼呆呆坐到寅时,吩咐那几个火头军给她准备材料,她想尽尽自己的心,做些载醇爱吃的食物。
沉鱼让碧痕把她的袖子卷好,默默的和着面,和着和着,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面里。
碧痕拿了帕子擦着沉鱼的眼泪说:“娘娘,您就哭出来吧,老忍着会伤身的。”
沉鱼摇了摇头,她不能哭,她不能让载醇走了还担心她,还牵挂她。
辰时,沉鱼把做好的无锡小馄炖和两个蟹壳黄的小烧饼,外加四样小菜让碧痕给皇上送过去。
不一会碧痕把东西又端了回来,她告诉沉鱼皇上不在大营,皇上昨夜到鞑靼军营盘勘探军情去了。
刹那,沉鱼昏了过去!碧痕忙扶住她,惊慌地唤她……
沉鱼缓缓张开眼睛,问碧痕:“皇上和谁去的?怎么没人阻止?”
碧痕害怕地说:“皇上只带了昨夜在帐外见的刘将军,去了鞑靼军营盘。”
沉鱼手脚冰冷地呆着,载醇病成这样,要是皇上再有个三长两短,大军怎么办?她又如何应对?
“沉鱼,你找我?”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朱玄基脸上有着深深地担心。
沉鱼哽咽:“皇上,您怎可如此的冒险?”
朱玄基听了这话,脸上绽放出朝阳般的笑容!根本就看不出一夜未眠的样子。他笑着说:“沉鱼,我肚子饿了,你可是唤我用早膳。”
沉鱼忙不叠点头说:“皇上,我做的是市井吃食,不比宫中的精致,您就将就的用吧。”
说完,沉鱼赶紧给朱玄基和刘将军重新煮了二碗馄炖。朱玄基就着小烧饼吃完,满足地看着她说:“沉鱼,这是我这世吃得最好吃的饭了,来世你可还会做给我吃?”
沉鱼泪眼朦胧地望着朱玄基点头。
这时,张全来报,醇亲王醒了,沉鱼赶紧端了馄炖过去。载醇已起身,他换了件烟灰色的长衫,气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他看见沉鱼袖边粘的面粉,心疼地望着她。
沉鱼赶紧笑着说:“载醇,我刚起床,到膳房去看了看。”
载醇默默接过馄炖,他吃了小半碗,开始小声的咳嗽,他忍得满脸通红。
沉鱼马上说:“载醇,我回去换件衣裳,等一会再来。”
载醇极力止住咳嗽点头。沉鱼一出大帐就走不动了,她在帐外听到载醇大口大口吐血的声音,又听到载醇吩咐张全:“张全,赶紧把这盆子端走,不要让沉鱼看到了。”
张全端着满是血的盆出了大帐,沉鱼眼睛直直地望着没张全有转动。
张全低声说:“娘娘,您可千万要保重!醇亲王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您过的幸福和开心,您这么下去,怕是醇亲王走得会更不安心!”
沉鱼慢慢扶着碧痕回了帐,碧痕赶紧替她沐浴更衣,等收拾好,沉鱼又到了大帐。
此时帐中已坐了诸多将领,沉鱼慌忙要退出去,皇上看到她,柔声说:“沉鱼,进来坐吧。”
沉鱼低着头坐到他和载醇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皇上不经意地转头看她一眼,他逾制让一个妃子进到主帅大帐中,想是要她和载醇多呆些时间吧。
载醇也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才望向沉鱼。
载醇吩咐帐中的将领汇报战况,各将领分主次一个个地汇报。皇上一直静静地听,不发话。载醇边听边听边问具体情况。
等所有的将领汇报完,皇上点头说:“八弟,你挑选的人确实是我朝的栋梁之才啊!你的战略思想不仅继承了父皇的稳进,而且结合我朝目前的实力,把进攻精神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八弟,等徐劲飞十万精兵一到,我军即可发动总攻。”
载醇点头,开始部署:兵部侍郎江明率王牌火器营当先,中军刘诚率领骑兵居中,总兵杨元勇殿后;右军张世平领兵从西面进攻,左军李如军从东面进攻,北面给鞑靼军留一个出口,让他们无死守之志;孙胜武在北面留的出口二里外设伏,副帅陈泽军督阵。
载醇部署完,问皇上:“大哥,您看如何?”
皇上沉思一会后,说:“八弟,你部署的很是周密。朕看让徐劲飞殿后,从徐劲飞带的十万精兵中,抽出三千让杨元勇作机动。杨元勇比徐劲飞熟悉鞑靼军情况,这支机动部队镇守在我军阵前,一旦哪个方向功破,就从破口处,直入鞑靼军的军粮库和帅营,放火箭烧了它们!”
皇上一说完,沉鱼百般感慨!这就是朱玄基的作风,永留后手!永远给对手措手不及最沉痛的打击!想当初,她在桃花谷就是这么被朱玄基抓到的。
载醇也呆了一呆,想是也想到了桃花谷的事吧。
皇上微笑地望着载醇,载醇脸红了起来,说:“大哥,就按您的旨意办。”
布阵已部署妥当,皇上温和对诸将领说:“朕到军中这一两日,见识了各位卓越的军事才能,也见识了各位保家卫国的忠心!我朝有你们这些中流砥柱,真是百姓之幸!真是朕之幸!这次迁灭鞑靼军后,朕定当亲自为你们这些功臣设庆功宴,以示嘉奖!”
听了皇上这番话,诸将领大受鼓舞!原有些微微地担心全塌实了。皇上昨夜居然只带一人,到鞑靼军营盘勘探军情……这种胆识和魄力让他们出乎意外!也让他们敬佩得五体投地!
昨夜帐外的中军——刘诚将军,代表诸将领对皇上表了忠心:“皇上,臣等誓死为国尽忠!誓死为皇上效忠!臣等一定拿下鞑靼可汗松干的首级,为我朝血恨!”
皇上微笑地点头,他扫了在座诸将领一眼,说:“从现在起,所有军务都到朕的帐中商议,你们即刻按醇亲王的部署执行。”
诸将领领命后退了下去。见军务已安排妥当,皇上扶着载醇回床上躺着。
床边万壑松的筝,让沉鱼呆住了!
皇上笑着说:“沉鱼,好久没听你弹筝了,你可愿弹上一曲给我和载醇听?”
沉鱼转身飞快擦掉泪水点头。她稳稳心神弹“高山流水”,今日这曲子被她弹得荡气回肠,她今日不是在弹筝,而是把这曲子拨在了心间,弹在了心上。
沉鱼刚弹完“高山”,载醇下床说:“沉鱼,我来弹流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