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顺从地答应下来。
“等一会儿,筱柔记得要叫醒我,别让我睡太久了……”他看了我一眼,又说。表情认真而执着,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
此后数日,他却是再不曾醒过来,任凭我如何唤他,一直忽冷忽热,煎熬反复着。
还是萧家二公子的时候,他总是一身素衣清朗如风;后来成为摄政王,甲胄戎装自然也是不凡的威武;哪怕当年被困在天牢,也不曾见过他如此孱弱无依的样子……
我强忍着心头的酸涩,一遍遍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臣等无能……”
数日前还说要“竭尽所能”,这会儿却是彻底“无能”了。我已经笑不出了。
“他还有多少日子?”我的声音微微哽咽,攥着帕子的手却是抖得厉害,只能自他额上挪开,重重按压在榻旁。
“按理说,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可是……”老军医疑惑地抬头看一眼萧别,沉思着慢慢开口。
“可是什么?”我忙急切地问。
“老臣刚刚帮摄政王把脉,倒是发现了一件奇事,”他犹豫地抬头看了看我,沉声继续:“明明,这脉搏已经时断时续,显见着是极虚弱的了,却又能在紧要关头,慢慢挺过来……老臣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识过此等异状,是以十分不解。”
我了然地看一眼榻上昏睡的萧别。
这个时候,能够支撑着他,让他一直熬到现在的,除了我,大概就是澈儿了!无论如何,我自是应该成全他们的最后一面。
打定主意,我忙细细问询眼前的军医:“若是眼下动身回京,军医可有几分把握,摄政王能够撑到京城?”
“摄政王意志坚韧胜于常人,老臣一路辅以针石汤药,这一两天内,自是没有问题!”
“好,还望军医尽快着手准备,摄政王与本宫即刻进京。”我立即吩咐说。
转身去看依然昏睡的萧别,此刻的他,双目紧阖,剑眉微蹙,一脸的苍白,宛若经霜历雪。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眼角已经漫上了细细的纹路。
这样短的时间,竟然将活生生一个人折磨成如此形状。
我们错过的终究太多,但愿这一次,可以来得及。
“我已经让军医着手准备,马上就可以回京了,”我拿绞好的帕子帮他拭了脸,又捋顺了几缕散乱在枕边的鬓发:“知道你撑得辛苦,可是,再辛苦,也请你多忍一会儿,快了……就快了……”
此刻,过去的许多事就不去计较了吧,让你们见一面,既是成全你,也是成全我的澈儿。
军医侍从很快回复说,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即刻启程。
有一个人却坚决不同意。
“摄政王鞠躬尽瘁,如今旧病复发,理应即时静养,怎堪旅途劳顿,颠簸回京?”庞潜冷冷一笑,咄咄相问。
“静养?摄政王的病是静养可以奏效的吗?”我嗤笑出声,迎着他挑衅的目光,不避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