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处瘴源的化身,宋扶玉,和她旧识,很容易便全盘托出、交心于她。
第二处瘴源的化身,柳音,身死道未消,依旧温和善良,悲悯待世,主动请求她替他解脱。
这两人和她都有羁绊。
宋扶玉她的旧交,柳音曾帮过阿辞,亦知晓她的名字。
而柳音提,在数十前的占卜中,他便知晓,终化解一切的人会她。
仿若冥冥中就注定,将会她来化解这几处瘴源。
不知为何,长宁突然升起一种隐秘的不安感,就好像她处在一局很大的棋盘上,按照划定的路线在前行,背后却藏有下棋者大的阴谋。
而她只一枚棋。
这种感觉让长宁很不适,可她再如何努力回想,想不起和崖下那人相关的多事了。
莫说,她如今的记忆并不完整。
努力去回想,只会感觉脑中一阵阵刺痛。
慕辞一眼便看出她的焦虑不安,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扳过来。
“阿宁。”他望着她的眼睛,神情很认,“不要『逼』着自己去回想了……”
“想不起来的事,说明本来就不值得被记住。”
他眼中仿若有碎星熠熠,明亮又温柔:“你只需要记住,我总在你身边的……哪怕有什么危险,我能一起应对。”
长宁怔了怔,一瞬,仿若所有的担忧不安都被拂散。
慕辞拉着她,看向那张被他用朱笔标注的地图。
“,那个人没有骗你,消除这些瘴源,的确对我有好处……”
“你先前不问,我体内魔气去哪了吗?”
慕辞声音很温柔,一点一点耐心解释,“起初,我依照柳音师的方,自己试着压制魔气,可后来,大概因为化解了两处瘴源,我体内魔气亦消散了许多。”
“我猜想,大概四处瘴源都化解干净了,我就能彻底恢复正常了……”
长宁认地听着他解释,他说得很详细清晰,听着很合逻辑,可长宁总觉得隐隐有哪不对。
她如此想着,却对上慕辞含笑的一双眼:
“所以,我一起将剩下的瘴源都化解了,然后再一起去那崖下,见一见那和你做交易的人,好不好?”
话语,他眉眼含笑,温柔似蛊。
长宁怔怔的,答了声“好”。
得应诺,慕辞偏过头,在那地图上的毋虚山点了点:“那三月后,我就动身去毋虚山好不好?”
长宁自然没有异议,可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三月后?”
慕辞轻声解释:“因为再有三月,便入夏,毋虚山地处寒境,情况很特殊,夏日再去,会好受很多。”
长宁脑中没有和毋虚山有关的信息,对慕辞的说,自然深信不疑,她点点头:“好。”
“那这三个月,我去哪呢?”
慕辞在另几处红圈上点了点:“我已经选定好了,这几处地方,都有些趣致的,在去毋虚山前,我可以先去游玩一番。”
“而这……”
慕辞指着与毋虚山临近的某个红圈,反过头朝长宁一笑,“这么久了,阿宁可想回家去看一看?”
几乎瞬,长宁便领悟慕辞所说的这个“家”指的哪。
她幼时曾居住过的那处偏僻乡,那藏了许多温馨时光的故。
想起某些过往旧忆,长宁眼底流『露』出些柔情,她点点头:“想的。”
想回去看看,看看那承载了他过往的小木屋,还在不在。
在长宁微微失神之时,慕辞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将另一只手往后藏了些,掩去指尖在触碰那羊皮纸时,新添的焦痕。
若让阿宁看了,又要担心了。
他垂着眸,纤长的眼睫恰好处地盖住了眼底情绪。
-
长宁和慕辞在两日后离开临城的。
那时,有关于她的传闻甚嚣尘上,几乎传遍整个修界。
传闻江家放出来的。说她魔教妖女,在封印蓉城瘴源时,与邪魔勾搭,在江衡封印瘴源的关键时刻下毒手,害了江衡的『性』命。
只能说,江家的确财大气粗,人脉广远。那传闻流传极广,不过几日功夫,便将她传了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女魔头。
修界正义之士当除之后快的存在。
而就在传闻盛之时,却有几个宗派站了出来,出言维护她。
说瘴源的化解者根本不江衡,而长宁,且不仅这次瘴源,上回的瘴源亦她一人化解的。
连着两回舍身入瘴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传言中的女魔头?
同时,那几个宗派还联合向江家提出声讨,质疑江家和灵月族有勾结,这才酿了蓉城“鬼城”的惨案。
纵然这数百来,灵月族几乎在修界销声匿迹,可仍有不少人对这一曾惹出不少灾祸的邪族存有印象。
听闻灵月族居然还没完全消失,甚至还在作『乱』,不少修士心都升起了警惕。
面对质问,江家却坚持称,江衡为化解瘴源而牺牲的,绝不可能和灵月族有牵扯。
那几个宗派在修界都有头有脸的名,而临城江家亦赫赫有名的庞然大族,两者的话语都很有份量,由一时争纷不定,谣言『乱』飞,得不出个准确说。
作为传闻的主角,长宁却全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她早早离了漩涡中心,和慕辞一路游山玩水,乐得清闲自在。
直抵达故,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荒原,长宁才重新出一种岁变迁感。
数百过去,这已经彻底了荒无人烟的旷野。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