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不愧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
那时我在他的怀中,覆上柔软的樱唇,他也如沾了蜜糖一般,与我交颈缠绵,就在他动手解开我衣带那刻,他却于陡然间松开了我,眸中流淌着的除了怨怼,还有太多的不甘。
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身影,我有些失神,他分里是话里有话。
“不愧是”三个字,沉甸甸的,分量极重,加上从那种地方出来,原有揣测过失忆之前,我有可能来自烟柳之地,可从第一次正夫人望向我,眼中除了端着架子,并任一丝轻视的神情来判断,即便我的出身不高,也绝无可能是泛泛之辈。
卓不凡在可以碰过我的时候,不曾沾染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是他碰不得的女人。
倘或我果真是他碰不得的女人,那我与他之间就有更多可以周璇的余地,这并不代表多从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只是想要请君入翁。
对他这样自负又狡诈的男人而言,越是禁忌,恐怕越是想要得到罢!
他有没有这个胆量,试一次不成,试两次、试三次,试多几次便见分晓。未来的日子,我忽然觉得极其有趣,那是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乐趣。
假如没有卓不凡,非但我的过去没有指望,我的现在也了无生趣,于是,我对卓不凡更好了,嘘寒问暖,软语温存,一应饮食起居从不假他人之手,似水柔情俨然如他身旁低眉顺眼的侍妾。
“天这样凉,大人且吃盏热茶驱寒气。”
卓不凡只要卸了职回到卓府,我便扭股头似的缠上他,经过连日的观察,他的祖籍虽在南边,可自幼入都,既留恋家乡清淡小菜,也吃得惯上京浓腻的口胃。这样冷天的,我便按上京的风俗给他沏了盏奶茶。
看得他握着茶碗一幅不欢不喜的样子,也懒怠理会他,兀自系了件围裙往灶房而去。
卓府为一座两进的四合院,相较于杭城张府,狭小而局促,跟着伺候的仆妇也不多,通共算来三窝子家人一共也就八、九个人。
据闻卓不凡的母亲高氏早年与父亲和离,后改嫁他人,他是在求得功名后才分了房另建宅院,且在仕途上一直仰仗岳父张九庭,因此任他在外头如何拈花惹草,也不得不敬重鸣凤,处处以鸣凤为尊。
一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我难免不在心头暗暗耻笑他。
彼时,灶上炖了许久的人参山鸡汤冒着喷人的香气,蒸笼里温的合欢酒也咕咕作响,我方使出看家本领,将几枝风干的萝卜皮洗净,切成指甲盖大小均匀的细丁,勾了酱油、陈醋、芝庥、香油、蔗糖,又调了少许蜀地出产花椒、辣椒拌匀了,方命仆妇装入食盒送入书房。
他一定喜欢这样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