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让他们把你当作空气。”
“不是啦,我比较怕生,你也知道我胆子比较小嘛,而且你们在一起玩,开开不太健康的玩笑,多了我不太方便吧?”周韵继续耍嘴皮子。
“不会,他们脸皮都很厚。”许哲玮假装听不懂,就不让她找借口逃。
“那我到了你吃宵夜的时间帮你带过来,哈哈。”周韵想到这里笑了起来,也不顾许哲玮的冷眼旁观。
“和我顶嘴很开心吗?”许哲玮淡淡的问。
周韵摇头,哪有顶嘴啊,明明是他不讲道理。
“帮我倒杯温水。”许哲玮吩咐。
周韵走到床头柜,倒了杯温水便递给他,眼带笑意。
时过五点,周韵拎着许哲玮要的菜粥回来。走进病房就感受到了一股吵嚷的气氛,沙发上,床沿边,椅子上,三个位置分别坐了三个人。如出一辙的谦谦君子模样,但不是斯文败类的那种,周韵一打开门,他们便纷纷把视线索定她。
四个人未完的谈话内容刹那停止,周韵愣在门边,只听许哲玮发话:“傻掉了?怎么去那么久?”
不是听不出,这语气当然不同于秘书的待遇。隐隐透露着两个似乎很熟悉,有宠溺,甚至还有若隐若现的亲昵。
司言亦一眼认出了周韵,只见她动作熟练的“服侍”着床上的那位公子,于是也没唐突的问些什么。他看着周韵的一举一动,很长很顺的直发,乌黑亮丽的颜色正好与她的眸子很接近。这感觉如同第一眼见到她,清纯秀气,符合她年纪的表像。
陈君看这情况,拼命向小三使眼色,可小三就当没看懂,不接他发出的令子。
陈君不以为然,很有八卦劲头的转头有意嬉笑着问:“如今护工都是青春美少女啊?!”
周韵背对着着翻了个白眼,许哲玮面不改色,也不接话,专心的喝着菜粥。
“护工你个头,周韵可是我公司出来的出色职员。”小三化解气氛。
司言亦略懂,也笑了笑,这段时间大概他在杭州待得实在太久。可却仿佛还是昨天才遇见过周韵,那时的许哲玮和周韵都还互不相识呢。
许哲玮吃饭速度比以往来得快,之后四人聚在一起打牌,周韵得不到命令,只得留在角落发呆。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夕阳又到了落山的时候。斜斜的光晕透过百叶窗帘流淌进来,安静的流年里,有这样一种美景,实则难得。
从很久以前起,她便爱上了黄昏的H市。这画面交接着每天匆忙的清晨和傍晚,永恒不变的一分钟六十秒也像放缓了节拍,带着爵士乐一般的慵懒,洗去这个城市特有的速度感。
许哲玮偏头看见略有所思的她,有意无意对她说:“要用电脑吗?”
周韵思前想后,仍旧拒绝,这种贵重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妙,万一以后某些文件被泄密之类的,她便是可疑者之一。
“重要文件都设了密码的。”许哲玮早猜出了她的顾虑,于是补充,其实心里不是不生气,难道他在她眼中,是这样不值得信任的吗。主动给他提供自己的私人电脑,这是之前谁都没有过的特权,她竟然在提防他。
司言亦趁小三洗牌之际,把笔记本拿给了周韵,周韵道谢。
司言亦以为她认不出他,于是特地吹了声口哨,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方式,周韵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解释:“我记得你。司言亦?”
前一句话很肯定,而他的名字倒是有些模糊了,毕竟平日没什么联系,所以没有用心记。
司言亦笑而不答,他笑的时候嘴边有深深的酒窝,很阳光,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明朗。
周韵拉上窗帘,背对着窗户看片子,一部电影完,时间才刚到七点半。粗略扫视一番那四人的场景,似乎赌局还不会结束。周韵看电影没有往常来得专心,因为时不时那头冒出一阵哄笑声,抬扛声,也有几句比较含蓄的粗话来着,反正就是很不安静。
她坐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小小的墙壁转角,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完整的许哲玮,而他却看不到周韵。她就在想,难得他也有正常人一般的娱乐生活。总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所有人都得称呼他为许董事长。
又一部电影结束,他们的牌局也散场。临走时,他们三个走过来,笑着与周韵道别。尤其是陈君,一脸暧昧不明的表情,看得周韵毛骨耸然。
出乎意料之外,许哲玮竟不想吃宵夜,自顾自去了洗手间刷牙。他并没有关门,周韵听见动静后很没礼貌的闯了进去。在前方的镜面中依次站着两个层叠的人,她几乎是瞪大了双眼,许哲玮说巧不巧从镜中对上她的视线。
两个人就这样用眼神纠缠着,交流着。许哲玮坦然,周韵生气。掩然后者是被前者欺压之后才摆出这副模样的。
许哲玮洗漱完毕,并没有转身,仍是在镜中对视着周韵,带几分随意的挑着眉半开玩笑说:“我准备洗澡,你仍打算站这里?”
周韵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说不清是平复不了情绪还是不好意思,只能咬牙切齿的回一句:“晚安。”
“我让司机送你。”周韵离开洗手间时顺手带上门,没到两秒钟又被许哲玮打开。
“不必麻烦。”
“反正不是麻烦我。”
“是啊,你是有周人嘛,当然不能和我们打工的人相提并论咯。”许哲玮那句话终于点燃了周韵的爆发点,她背对着他,口气相当不满,话语酸酸的。原本就已经很努力的强忍着情绪了,果然是道行太韵,到底还是被许哲玮淡淡的一句话给击中了要害。
很多事情,许哲玮是隐隐包容她的。初出茅庐的她根本没经历到人家在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常见挫折,她这点就沉不住气了,想必许多上班族见了只当作是笑话吧。
“你到底是怎样啊?”许哲玮半倚在墙上,冷冷的质问她。
周韵不搭理他,快步走出病房,走廊里每一寸空隙里都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空空的楼层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她等着下降电梯,抬头望见几乎每层楼都会停顿,她无聊的跺脚,却一个踉跄被身后的重力紧紧抓牢。
许哲玮见她倔得无可救药,心里的底线被触到,于是穿着条纹病号服,踩着拖鞋出来追她。
周韵一边被许哲玮强势的力量所控制,一边又死命的挣扎。
“你干什么啦?”空荡荡的无人走廊,她无预兆的惊叫似乎听得到回声。最不堪的是,此时一间病房正有人推门而出,明显被他们的吵闹吸引了目光过去。
周韵仍大力的拍打着许哲玮,由于过度用力而热得背后出汗,许哲玮不哼声,锁紧了房门,微微皱眉,放开周韵的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胃。
周韵回过神来,立刻紧张起来:“许董事长,你没事吧?”
许哲玮不作声,这时周韵的心里更加没底,一个劲的絮絮叨唠:“谁让你抱着我不放啊,我打你也只是自然反应啊,现在怎么办啊,叫不叫医生?”
“你话真的很多。”许哲玮开口,看着眼前焦急万分的周韵,居然心里有暖暖的温度。
“活该,让你再占我便宜。”周韵低头,嘴里仍是不满的回复一句。
许哲玮闻言笑出了声,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站着,相隔不过几公分。危险的距离,甚至听得到各自粗粗韵韵的呼吸。
许哲玮身上有股牙膏的味道,似阳光下逐渐融化的泡沫,气息一点一点淡下来,却还是残留着最原始的芬芳。
“原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许哲玮调笑她,明亮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投递出一条柔和的线条,身上充斥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凛冽。许哲玮似乎是不喷香水的,可离得他太近太近,倒是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芳香,这点香味让平日里老是板着张脸的男人,增添了那么点小小的柔软。
周韵看许哲玮一副玩兴十足的模样,便懒得理他。想伸手推开他,那人一动不动。
“你再不让我走,我告你非法软禁我。”周韵被急得开始胡言乱语。
许哲玮冷笑一声,没有多加考虑便问:“你不会是以为我对你真的有什么企图吧?”
“难说。”周韵撇撇嘴。
“你不妨今晚留下试试,看我会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我为什么要试,没有最好。”周韵躲过许哲玮凑近的气息,轻轻的靠开他。
“喂,我说你摆出这种态度,好像我真的把你怎么样过一样。”
“你再不让我走,你就是把我怎么样了。”周韵一把拉开许哲玮,不想与他纠缠不清,这个男人真莫名其妙,大半夜的陪她玩谁的力气大。
周韵的脸色不断变化着,伸拳就是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拳,许哲玮闷哼一声,皱着眉,应该没有生气,还是与之前同样的语调,迟疑着问:“第一次?”
周韵冷着脸,已经忘了要逃,也不说话。
许哲玮再度亲吻她的唇,这一次慢慢深入她的口腔,略带试探性,周韵不躲也不回应。只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软得快要化成一滩水,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吻了多久,许哲玮放开她,轻声在她耳迹呢喃:“下次跟着我,要给回应。”
许哲玮住院一天两夜,出院后没在家静休几天,而是天天准点出现在办公室里。他停掉了喝咖啡的习惯,开始肯定不习惯,喝养胃的茶总觉得淡而无味。
那晚之后,他和周韵陷入了一种相当奇怪的相处模式,周韵见了面还是会和他打招呼,一切照常。很多天都是这样,茶和午餐都是周韵送到他办公室,部门送来的文件也是由周韵转手给许哲玮。只是许哲玮能够在她眼中看到,她是在躲他的。
午休时间,周韵接到小路打给她的电话,两个人已经好多天在网路上没碰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