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所谓兵逼铁尔启部落,仅是纪泽做出的一次战术佯动而已,他真正想要的,是一次便于捕俘的夜袭机会。毕竟血旗军过往在战场上用过的诡诈闷棍多不胜数,不做些假象,他可不以为敌方对他会没有防备,更不敢赌敌方是否会针对他设伏以待。
“陛下,终归也没正面堂堂一战,您就莫要在此豪情万丈了。”纪泽身边,梅倩掩口轻笑,不无揶揄的低声道。
另一边,浑身披挂的纪铁则是不耐烦道:“大哥,甭忙着背地里阴笑,这飞艇都没影了,咱禁卫军群何时出阵呀?俺这把大陌刀,也已好久都没饮血了呢。”
“急什么急,咱血旗军摸黑闷棍的名声那么响,敌方夜间可没少安排明暗探哨,不等例行的疲敌兵马开一次道,怎好叫你等出去?”横了纪铁一眼,纪泽回看车阵内已经集结待命的九万精锐骑军,遂摆摆手,冲纪铁与一众摩拳擦掌的将军们道,“得,你等既然心急,就先去组织所部,别留这儿烦我。待得信骑回报无误,你等便可出阵摸往胡营了...”
没多久,几名血旗探马从昏暗中驰来,几句问答之后,车阵悄没声息的打开了几处通道。旋即,一彪彪血旗精锐口衔枚,马裹蹄,兵分数股,不声不响的潜入暗夜,摸往了北胡大营的若干方向。每股血旗军之前,还有数百人的一小队先导,而他们的举止,则恰似北征军之前每夜必行的疲兵之举一般无二。
或是北胡人对于夜间袭扰已然不当回事,有着少数佯作疲敌的探哨在前横扫,即便北胡人偶有营外夜哨遭遇某一小股血旗轻骑的袭杀,也未引起大营的及时警觉。由是,两刻之后,当九万血旗大军抵达胡营二里之外的时候,其外依旧静谧一片。
“咻...啪...咻...啪...咻...啪...”东南营外,三万血旗近卫伫立之处,接连三道闪光飞射天空,分别爆开五簇巨大的烟花,五彩缤纷,绚烂瑰丽。其光亮之耀目,直接掩住了淡淡的月色余辉,顿将几近漆黑的夜空,点缀得一片闪明,足可炫盖整个二十余里的北胡连营。
“铛铛铛...”“天女散花!天上有仙女散花啊...”“骑兵!营外有大量骑兵啊...”随即,鼾声如雷的北胡大营内,传出了凄厉的喝喊,以及示警的锣声。那是犹在值夜的少数胡骑,察觉异状后发出了惊惶的示警。毕竟,血旗军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要七八十万人都成聋子瞎子,老天爷都不好意思那般偏袒。
“直娘贼,又来了,今个折腾的动静咋这么大...不就是弩箭火铳射得远了点嘛,丫有种别走,真刀真枪跟爷们单挑...”北胡营中,被吵醒的大兵们爆发了声震九霄的咒骂,一时却还很少有人披甲起身,出帐迎敌,只因他们居然大都觉得血旗军仍是疲兵之计。
然而,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次可是来真的!只可怜北胡人委实已被骚扰得神经大条,睡得也真的太香,以至于大量骑军摸至营盘边的一里之距,北胡大营依旧未能完全苏醒。而一里的距离,对于骑军的袭营,已然可以忽略不计。
“隆隆隆...”北胡营外,三支各有两万骑的血旗骑军从黑夜中杀出,奔马疾驰,沿三个方向冲往根本没有营栅的北胡大营。莫怪别个北胡人疏忽,草原上本就缺乏树林可伐,又是八十万人每日移动安帐,如何整备营栅?
“轰轰轰...”面向血旗车阵的北胡营畔,同步响起了火炮的震天怒吼。伴着夜空下的点点闪亮,一辆辆小型箱车赫然出现,它们基本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可带来的声势,却在告诉所有胡人,血旗军的天罚来了。
“隆隆隆...”袭营要的就是一个雷霆万钧,随着第一波的火炮打击,两万重骑轻骑配合的近卫骑军,已然杀入了被火炮犁得七零八落的胡营外延,而剩余一万的骑军则带着马拉箱车,兵分三股跟着杀入大营,横冲直撞的直逼任何胆敢集结抵抗的大股胡骑。
与之同时,就在北胡联军左中右三方主帐,也即段疾陆眷、铁罕、博尔金三者主帐的上空,三艘飞艇点起了亮光,在夜空中耀耀生辉,飞艇之下则是“天下归华”四个闪闪大字,一枚枚冒着火星的黑点,则从飞艇坠落,砸向金碧辉煌的王帐,随之爆出惊天雷鸣,燃起熊熊火光...